林老爺子的這個生日，過的實在是有些平淡。
至少在林海山、林華、餘成國三人看來，是有些平淡，甚至是寒酸。
倒是老爺子跟林海江兩人，看的很開。
當然，也是因為老爺子跟林海江猜到了林若若懷孕的事，所以心裡有底，起碼知道楊文鬆會照顧好林若若的。
對於老爺子來說，到了這個年紀，唯一惦記的，也就孫女林若若了。
這頓飯是林華和張馨月兩人親自下的廚。
就做了幾個家常菜，然後一家人就在院子裡邊吃邊聊。
林海山、林華、餘成國三人都有點抑鬱。
尤其是林海山，公司垮了，女兒也見不著個人，老婆更是跟人跑了，留了頂綠帽子給他，而他的小情人顏雨琪，早就不搭理他了。
男人混到他這個地步，也算是夠悲催的了。
抑鬱的林海山，就一個勁的跟餘成國喝酒。
一邊喝，一邊訴說著心中的憤懣。
“成國，我跟你說，我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都是被那個賤女人給害的。當初就是她，非攛掇我讓若若嫁給李默崢，說李默崢多好多好，結果呢？你也看到了，好個屁啊，他連給楊文鬆提鞋都不配。你說我當初要是不聽她的，那我現在說不定就是楊文鬆的老丈人了，特麼的誰還敢瞧不起我？”
林海山就在這兒扯著嗓子，拉著醉腔，跟餘成國說道。
餘成國也好不到哪去，說道：“唉，大哥，什麼也彆說了，都是命啊。這就叫一步錯，步步錯。”
林海山端起酒杯，跟餘成國碰了一下，說道：“你說得對，這都特麼是命啊，老子特麼的就是個賤命，這輩子就特麼的毀在那個賤女人手裡了。”
林華跟著說道：“可不是麼，咱們家就毀在劉玉蓮手裡了，我之前還覺得她人不錯，誰承想，她竟然乾出這種不要臉的事來，還跟我說什麼，是大哥對不起她，我呸，她也不看看她是個什麼東西，當初要不是嫁到咱們家，她能有今天？她娘家一大家子人，吃咱們的，喝咱們的，現在害的咱們家落魄了，她們一家子人抹抹嘴就走了，一幫沒人性的狗東西。”
二爺林海江看不下去了，說道：“行了行了，大嫂是做的不對，但也沒必要把屎盆子全都扣大嫂頭上去。當初逼著若若嫁給李默崢，林華你也有份。”
林華急了，說道：“我說林海江，你還向著那個賤女人說話是吧？我當初……那也是被她給蒙騙了。”
林海江冷笑一聲，說道：“蒙騙？怎麼蒙騙的？當初我跟爸，可是極力反對若若嫁給李默崢，是誰跟我臉紅脖子粗的說我腦子進水了，放著李默崢這個豪門大少不要，非要一個農村來的窮小子？還說什麼，楊文鬆給李默崢提鞋都不配？”
“我……”
林華頓時無話可說。
“好了，叫你們來是吃飯的，不是叫你們來吵架的，再吵吵，就給我滾。”
林老爺子發話了。
林華悻悻的低下了頭。
老爺子看了幾個子女一眼，歎了口氣，說道：“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人這一輩子啊，總會有個高低起伏的，高的時候呢，彆得意，低的時候呢，也沒必要怨天尤人的。你們老說咱們家落魄落魄，可能有多落魄啊？無非就是掙的錢少了點，以前一年掙幾千萬，幾個億，現在呢，掙個百八十萬的，三五十萬的，可也沒到吃不上飯的地步吧？你們想想你們小時候，咱們家過的是什麼日子？一家七口人，擠在那個三十平方的小房子裡，不照樣也過的挺好？哦，現在大彆墅住著，豪車開著，山珍海味吃著，日子反倒過不下去了？你要真覺得過不下去了，那就找根繩子，往脖子上一套，下去找你們媽去，我不攔著。”
林海山、林華、餘成國三人都不吭聲了。
老爺子又說道：“我知道，以前呢，你們都是大老板、大領導，身邊都圍著一堆人，到哪兒彆人都高看你們一眼，現在呢，沒有人再捧著你們，巴結你們，甚至還都在背後嘲笑你們，你們心裡受不了，我也能理解。可凡事都往好處去看。”
林海山嘟囔了一句：“都這樣了，還有啥好處啊？”
“你終於知道你那個媳婦是個什麼樣的人了，這就是好處。”
老爺子一瞪眼，說了句。
林海山一怔，一時間也無言以對。
老爺子又說道：“當初我跟你媽，都反對你娶那劉玉蓮，你非跟我說什麼自由戀愛，非她不娶，好啊，我讓你娶，我辛辛苦苦打拚一輩子才掙來的億萬家產，都被你和你那個媳婦給我敗光了。”
林海山沉默了一陣，突然哭了起來，抬手啪啪抽了自己兩耳光，說道：“爸，我錯了，我應該早點聽你的話的。”
林華趕緊拉住林海山，說道：“哥，你這是乾啥啊？你也是被那個賤女人給蒙騙了。”
林海山兀自抽泣著。
老爺子看著大兒子這個樣子，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
歎了口氣，說道：“行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往後呢，就都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吧，彆去想其他的了，也彆太在意彆人的眼光。”
林海山抽泣著說道：“爸，我就是憋屈，劉玉蓮那個賤女人，一看咱家落魄了，她轉頭就跑了。這口氣我真的咽不下去啊，我就想……東山再起，我要讓那個賤女人看看，我林海山，還沒到一敗塗地的地步。”
老爺子都笑了：“喲，五十多歲的人了，倒還挺有誌氣的啊？不錯不錯。”
林華說道：“爸，你也彆老嘲笑大哥，說實話，不光是大哥，我也憋屈。你說咱家風光的時候，那些人全都來巴結咱們家，現在咱家落魄了，這一個個的，都巴不得看咱們家的笑話，太氣人了。尤其是我們單位的那些人，天天在背後嘲笑我跟成國，我跟成國在單位裡都快呆不下去了，可沒辦法，呆不下去也得呆啊，聰聰現在上學，一年光學費就十幾萬，我們要是再不去上班掙錢，那聰聰連學都上不起了。”
老爺子看了眼一旁隻顧玩手機的外孫子，又歎了口氣。
這個外孫子，真的是一點都不成器啊，就是被林華給慣壞了。
可再不成器，那也是他的外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