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看著我,臉上露出笑容,“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我憋著哭腔,嘴唇顫抖著,“我...我沒有名字......”
老頭抬手抹掉了我的眼淚,“你不是會寫自己的名字嗎?怎麼會沒有名字呢?”
他的手很臭,但是我不敢躲,“我以前有名字...但現在已經把名字忘掉了......”
“確實很聰明。”老頭滿意地點頭,“送去娃娃親當童養媳都浪費了。
‘小鳳凰’算不上,但養成‘瘦馬’應該沒什麼問題。
這貨我要了!”
“我就知道葛爺識貨!”看坑的男人激動地一拍掌,露出一口黃牙,搓著手道,“那您看,我要‘兩個’不過分吧?”
“兩個?”老頭哼笑了一聲,“沒問題,我馬上就給你送來。”
“好嘞!”看坑的男人推開門,“那我送您上車?”
“不送。”老頭抱起我出了門,但外麵還是漆黑的。
院子裡停著一輛麵包車,車門打開,裡麵出來兩個男人。
他們手裡拿著兩把刀,繞過老頭和我,衝進了剛才的房間。
我聽見房間裡響起殺豬的慘叫,那個吃掉我名字的男人好像也被吃掉了......
車裡,老頭揉了揉我的腦袋,“你以前的名字忘了,那就得起個新名字。”
他看著我的眼睛,笑道,“這兩隻眼睛真漂亮,兩個就是一雙,那你就叫‘雙雙’吧!記住了嗎?”
他的手壓著我的腦袋,很沉,我不敢回應。
隨後,他手上下壓的力道又重了幾聲,語氣也開始變冷,“你叫什麼名字?”
“雙雙...我...我叫陳雙雙......”
“雙雙真是又聽話又聰明啊。”老頭露出滿意的笑容,從口袋裡摸出一塊糖,剝好塞進我嘴裡。
“不過聽話就夠了,太聰明可不行。”
老頭點了根煙,黑色的車窗降了下來,白煙飄出窗外,但外麵還是漆黑的。
我看到遠處煙火竄上了天,炸開了彩色的花。
煙花很漂亮,但我不覺得。
嘴裡的糖很甜,但我不覺得。
糖在嘴裡化了,我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
我在老頭的懷裡醒過來,他抱著我走在一條灰暗的走廊上。
周圍沒有豬圈的惡臭,卻是另一種更複雜的味道,難以言喻的沉濁氣味。
他把我送進了一個瓷磚房間,有冷熱水管和地漏。
“阿展,給她洗洗!”
一個矮個子戴眼鏡的男人小跑過來,“葛爺,冷水還是熱水?”
老頭笑道,“她是聽話的乖孩子,不用下馬威,冬天用冷水會生病的。”
那個戴眼鏡的男人扒光了我臟破的衣服,用有些滾燙的熱水衝洗著我的身子,我胳膊上被煙頭燙傷的地方疼得厲害。
男人關上水閥,用一條發臭的毛巾擦著我的頭發,“葛爺,這丫頭真的一點都不鬨啊!您從哪撿的貨?該不會是腦子壞掉的‘花瓶’吧?”
老頭坐在洗刷間門口的椅子上,“不是撿的,從劉屠夫那裡搶的。
我們的雙雙可不是‘花瓶’,是豬圈裡的‘小馬駒’,聽話得很啊!
洗乾淨之後,送去和那個‘安靜貨’一起,再看看性子。”
他們給我穿了一套不合身的舊衣服,就把我送去了“貨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