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怎麼討論,一個不爭的事實擺在所有人麵前:
大乾能在此次事件中占據如此主動和優勢的地位,能以抓獲的敵酋換取實實在在的利益與和平時間,根源在於,有人生擒了突厥右王。
而完成這一不可能任務的,正是此刻站在朝堂之上,剛剛被他們爭論是否該懲罰的顧洲遠。
想明白了這一點,再回頭看皇帝對顧洲遠衝突事件的處理,許多人頓時恍然大悟。
是啊,顧洲遠立下如此擎天保境之功,剛剛為朝廷爭取到了極大的戰略主動和實際利益。
這等功臣,怎麼可能因為教訓了一個當街行凶、本就該打的勳貴紈絝,就受到嚴懲?
皇帝若是真那麼做了,豈不是寒了功臣之心,讓天下人笑話?
賞賜,才是應有的態度。
之前那點“行為無狀”的指責,在如此巨大的功勞麵前,顯得何其蒼白可笑。
不少原本對顧洲遠有些微詞的官員,此刻再看他的眼神,都變得複雜起來。
嫉妒有之,佩服有之,更多的是一種不得不重新評估其分量和地位的審慎。
李青鬆麵色複雜,他一直著力削弱勳貴手中的權力。
如今顧洲遠作為勳貴中的後起之秀,功績實在耀眼。
他知道自己的治國方針實施是要有一定的延後了。
不過他此時心裡也是痛快的,畢竟顧洲遠此番確實是揚了大乾國威。
能讓突厥低下頭來,這是好些年都沒有發生的事情了。
顧洲遠聽著這些國之棟梁的商議,頗有些不以為然。
國與國之間的交往,是建立在實力跟利益之上的。
賭咒發誓跟簽訂契約有用?
真想乾你,撕毀契約便是了,掏一包洗衣粉出來都能成為開戰的理由。
即便是突厥信守承諾,三年不打仗,這對大乾也未必是好事。
為什麼突厥答應的是三年?
因為草原各部落剛統一,內部穩定大概也需要三年時間。
屆時,突厥就不僅僅是犯邊那麼簡單了。
不過這些跟他沒什麼太大關係。
他想到的這些,像蘇先生跟三位閣老那樣的人是一定也能想到,便讓他們去勞心費神吧。
他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朝堂上關於他的熱議和那場即將到來的重要談判,都與他毫不相乾。
皇帝將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嘴角幾不可察地微揚了一下。
顧洲遠這枚棋子,用得好,不僅能安內,更能懾外。
他看著顧洲遠那副超然物外的樣子,心中暗忖:這個刺頭要是能聽話一些該多好。
就在朝堂上關於突厥談判的喧囂稍稍平息之際。
一道沉穩的聲音再次響起,將眾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了顧洲遠身上。
“陛下,”兵部尚書溫景行出列躬身行禮,聲音洪亮,“臣,有事啟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