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玄殿。
殿中靜寂如水,隻聞香煙細細上升。
“這就是霄漢謀劃的東西……嗯,看起來確實有瞞著你的必要。”
飛玄道君感觸著時間的流動,瑩白指尖輕敲雲床扶手,心念順勢沒入其中,沿著潮聲,向過去逆流。
隻一瞬間,一種明晰的感觸便湧上心頭,自己可以回到過去了。
那並非粗暴的逆推命數,也不同於單純的觀想過往,而是真真切切有一段極短的時間,被撐出了可供往返的空間。
這變化,說可怖也不為過。
從這一刻起,諸多精心布局、暗中算計,在這層厚度麵前,都不可避免要被削弱,往後真界中的爭鋒,終究會越來越接近於位格與底蘊的直接對撞。
誰位格更高,底蘊更盛,誰便能在這層時間厚度中行走得更穩,從容往返,擁有更多次重來的資格,也就更接近於真正意義上的不敗。
即便一時失手,也無足輕重,不再是絕境。
隻要來得及心念一動,便可從【未來】折返至剛剛過去的那一瞬,把剛才那個錯誤的抉擇,從容不迫地換成另一種。
如此往複,進行修正,嘗試無數種可能,最終總能逼近最優解。
眼下,這層厚度仍緊緊貼在【現在】這一截,隨時間向前推進,一寸一寸緩慢移動,可被更改的區間也隨之前推,將稍早的片刻重新凝固成既定事實。
可在經曆過這種回溯後,任誰也知道,這個既定的已經不再是絕對了,哪怕當下無法回溯,日後呢?
不難預見,隨著諸位道君、大聖的理解加深,這層時間厚度隻會緩緩拉長,從起初不足一息,到數息,未來隻會更久,抵達更久遠的節點。
至少在此刻,飛玄就能感覺到,不少道君、大聖的氣機正和自己一樣,搶著,爭著,順著這條新出現的時間長河,向更遠的過去與更深的未來,貪婪地蔓延而去……
“咦?”
她微微挑眉,指尖頓了頓。
在時間的某個截麵,她與自玄牝交泰天中湧出的那股洞真氣機,驟然撞在了一處。
一接觸,那股氣息的層次便暴露無遺,那並非單純洞真,而是有節節攀升之勢,其鋒芒隱約壓過了漫天窺探的視線。
“這氣機還在升華,這是想要證果?”
飛玄道君眸中顯露出些許訝異,沉吟道:“看來我還是小瞧了霽雪的謀劃,隻不過這種從過去穿梭到【現在】的感覺,又有幾分【無量】神通的意味……”
她還沒說完。
“啊!!!”
一旁的截雲忽然發出了一聲慘叫,彷佛受到了什麼天大的打擊,嘎嘣一下,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唯有他的右手還倔強的抬著,指尖顫抖的指著天,彷佛要再次控訴天地不公,日月無眼。
“你又怎麼了?”
飛玄側首瞥去,眼尾微彎,她認真打量了截雲一會兒,神色從困惑到明悟,再到乾脆放棄,最後隻是輕輕蹙起遠山般的秀眉,問道:“我剛剛那句話又刺到你了?至於嗎?”
“我……我看到了一場,特彆……特彆帶勁的裝逼,但裝逼的人不是我……”
截雲有些說不出話來了,本來這裝逼的一幕至少該有他的才對。
他越說越氣,乾脆在飛玄殿中來回打滾:“可惡的霽雪!可惡的霄漢!可惡的飛玄!可惡的小登!可惡啊!阿巴阿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