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室的木地板在兩人腳下發出沉悶的聲響,辰溪半扶半抱著篤篤骨,動作放得極緩。隻是她的掙紮比預想中還要劇烈,本就單薄的肩膀此時就像被惹毛的小獸般劇烈聳動,每一次扭動都帶著股不管不顧的狠勁。
“夠了!放開我!”
篤篤骨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沙啞,許是剛才在訓練時發力過度,又或是此刻情緒激動,尾音裡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但這份顫抖很快就被她強行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猛烈的反抗——她的拳頭接二連三地捶在辰溪的胸口,力道不算重,卻帶著十足的賭氣意味,像雨點般密集又倉促。
然而拳麵落在布料上,卻發出“咚咚”的輕響,與她強撐起的氣勢相比,更像是一種無力的控訴。
不管不顧的,她竟試著用那隻傷腳去蹬踹,腳尖用力勾起,想要借著反作用力掙開辰溪的懷抱。
牽扯到扭傷的部位,一陣尖銳的疼痛順著腳踝蔓延上來,讓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眉頭擰得更緊了。
可……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憐憫!”
她猛地抬起頭,眼眶微微泛紅,卻不是因為疼,而是被這過分的關切刺得渾身不自在。
“我不過就是一個已經壞掉的破舊玩偶!有什麼值得你這樣的?趕緊,放開我!”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歇斯底裡的尖銳。
或許是過去無數日夜中,假象中的那個男人已經在自己心底占據了足夠重要的位置;又或者那副偽裝在堅硬外殼下的不安與脆弱正在被人精準撫摸。
所以她此刻的反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劇烈。
像是一隻被觸碰了逆鱗的小獸,隻能用最凶狠的姿態來掩飾內心的不安——她早已習慣了獨來獨往,習慣了用“不需要任何人”來武裝自己。
這樣突如其來的、不容拒絕的關心,一如那時一樣。
但不想像那時一樣,再讓心中那個可望不可求的人影變得更加凝實,所以隻能用反抗來逼退這份讓她心慌的暖意。
然而辰溪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收緊了手臂,將她抱得更穩了些。
他能感覺到篤篤骨的身體因為憤怒和抗拒而微微發顫,拳頭捶在胸口的力道漸漸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疲憊的掙紮。
他任由她發泄,沒有絲毫要鬆開的意思,隻是微微低著頭,目光落在她因為用力而泛紅的側臉。
很快訓練室裡隻剩下篤篤骨急促的喘息聲和拳頭落在布料上的輕響,陽光透過高大的窗戶斜射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細小的塵埃在光柱裡飛舞,平添了幾分靜謐。
不知過了多久,篤篤骨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沾濕了鬢角的碎發。拳頭揮到後來已經沒了力氣,隻是象征性地在辰溪胸口蹭了蹭,便再也抬不起來。
終於,她像是耗儘了所有力氣,反抗的動作驟然停止。
身體一軟,便仰麵躺在了辰溪的臂彎裡,長長的睫毛無力地垂著,遮住了眼底的情緒,臉上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仿佛剛才那個張牙舞爪的人不是她。
辰溪能清晰地感覺到臂彎裡的身軀瞬間放鬆下來,那份緊繃的倔強像是被抽走了一般,隻剩下難以掩飾的疲憊。
他這才緩緩鬆了口氣,動作輕柔地調整了姿勢,讓她躺得更舒服些,然後小心翼翼地捉過她那隻扭傷的腳踝。
那隻腳踝已經腫得有些嚇人,原本白皙的皮膚透著不正常的紅紫色,輕輕一碰,就能感覺到篤篤骨身體下意識的瑟縮。
辰溪指尖泛起淡淡的綠光,輕輕按在腫脹的部位。
能量緩緩滲入皮膚,順著經脈遊走,一邊修複著受損的組織,一邊細致地探查著她身體的情況。
“嗯……情況不算糟糕。”
辰溪的聲音放得極輕,像是怕驚擾到她。可話音剛起,他就感覺到懷中人的身體微微一僵。
“沒有傷到骨頭,隻是軟組織挫傷。不然正骨的時候,還要再疼一下。”
那是一種熟悉的酥麻感,伴隨著淡淡的暖意,順著腳踝蔓延開來,遊走在四肢百骸。
神秘學能量在修複傷口的同時,也帶來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躁熱,像是有無數隻細小的螞蟻在皮膚下遊走,癢得人心裡發慌。
篤篤骨下意識地想躲開,卻被辰溪穩穩按住腳踝,動彈不得。
她死死咬著下唇,試圖用理智去克製這份感覺,可臉頰還是不受控製地慢慢變紅,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頸,像暈開的胭脂。
溫暖又帶著點冒犯,奇怪的讓她渾身都不自在,卻又偏偏生不起力氣去反抗。
或許是為了報複這份讓她心慌意亂的感覺,或許是單純的不甘心,她耷拉下去的手悄悄落在了辰溪的大腿上。
手指蜷縮起來,趁著那股酥麻感還未褪去,狠狠一掐——指甲幾乎要嵌進布料裡,帶著十足的力道。
“嘶——”
突然到來的疼痛讓辰溪猝不及防,指尖的神秘學能量一時沒控製好,陡然增強了幾分。更強烈的暖意和酥麻感瞬間湧向篤篤骨的腳踝,讓她忍不住“唔”了一聲,身體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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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份失控的能量反饋回來,也讓辰溪的眉頭輕輕蹙起,麵容出現了些許扭曲,大腿上傳來的痛感清晰而直接。
但他很快就穩住了心神,強行壓下那份突如其來的疼痛,努力維持著雲淡風輕的模樣,隻是聲音裡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
“目……目前看,是治好了。但還是彆讓它有太大負擔,一些難度太高的動作,最近還是儘量避免一下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懷中人輕哼了一聲,語氣裡帶著慣有的傲嬌,隻是那份尖銳比剛才弱了許多,甚至隱隱透著點不易察覺的軟糯。
“哼,這又關你什麼事呢?”
她微微側過頭,避開他的目光,下巴微微揚起,依舊是那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可耳根的紅暈卻絲毫沒有褪去。
“你以什麼身份,什麼地位,要來插手我的事情?我們之間,好像還沒熟到這個地步吧。”
辰溪心裡清楚,或許是剛才治療時那點小小的“副作用”,或許是這份不由分說的關心讓她有些無措,她此刻的語氣雖然依舊帶著刺,卻比剛才柔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