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喘著粗氣,話都說不利索了:“是、是蕭二哥!我們今早一起進的西山坳子那片老林子,本來運氣挺好,打了隻麂子。
回來的路上不小心驚了一窩野豬,領頭的那隻公野豬獠牙老長了,瘋了一樣衝過來!
蕭二哥為了推開我,被、被那畜生獠牙刮到了大腿,流了好多血!
我們幾個好不容易把野豬趕跑,蕭二哥他、他快撐不住了,我趕緊跑回來報信,他們還在那兒守著二哥呢!”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屋裡的趙於鶯剛收拾好激動的心情出來,聽到這話,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雲洛曦也聽到了門外的嘈雜聲,眉頭微蹙,起身打開門往外走。
“我的兒啊!”趙於鶯慘叫一聲,就要往外衝。
雲劍還算鎮定,一把扶住母親,對阿木急聲道:“人現在具體在哪兒?傷得重不重?除了腿還有彆處傷嗎?”
“就、就腿傷最重,深可見骨,流血流得嚇人……彆的都是擦傷……”阿木帶著哭腔,“就在西山坳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下麵,我們不敢亂動他……”
“阿硯和阿默呢,他們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他們沒事,隻是受了點小傷。
雲青山此時正好剛從地裡回來,走到院門口就聽見這話,臉色鐵青:“快!老大,去找你大伯和堂哥們幫忙,帶上門板和繩子!
老大媳婦去拿金瘡藥和乾淨的布!孩他娘,你彆慌,快去燒熱水備著!”
院子裡瞬間亂作一團,擔憂和恐懼籠罩了每個人。
雲洛曦看著眼前慌亂的情景,目光落在母親慘白的臉上和父親緊攥的拳頭上,她沉默地轉身回屋,很快又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小巧卻沉甸甸的錦囊。
她走到雲青山麵前,將錦囊遞過去,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鎮定:“爹,這裡麵有些參片,關鍵時刻能吊氣。還有這個,”她又從袖中取出一個更小的瓷瓶,“是上好的止血散,藥效比尋常金瘡藥好。”
她空間裡好東西太多,隻能拿些不引人注意的東西出來。
雲青山看著女兒手裡的東西,愣了一下,眼圈瞬間紅了,重重一點頭,接過東西:“好!好孩子!我替你二哥謝謝你。”此刻不是推辭的時候。
“我也去。”雲洛曦忽然道。
“不行!”雲青山和趙於鶯異口同聲地拒絕,“山上危險,你身子弱,在家等著!”
“我沒事。”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慌亂無措的家人,“我略通醫理,知道怎麼移動傷者不易造成二次傷害。”
雲家眾人以為是她以前在侯府時學過一些醫學知識,想著雖然不一定有用,但總歸還是不好拂了姑娘好意。
其實雲洛曦說的是自己,原主那樣被當作大家閨秀培養的怎麼會學這些,不過此刻她也不在意他們如何想。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朝著西山方向奔去。
雲洛曦被雲劍小心地護著,腳步卻並未落後太多,那纖細的身影在匆忙慌亂的人群中,顯出一種格格不入的冷靜。
西山坳,歪脖子老槐樹下。
血腥氣混雜著泥土和腐葉的味道,沉甸甸地壓在人胸口。
雲蕭躺坐在樹乾上,他的一條腿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傷口被用撕下的衣襟草草捆紮著,早已染成了觸目驚心的深褐。
雲硯和雲墨一左一右跪坐在他身邊,雲墨急得眼圈通紅,眼神不時往一個方向望去,期待熟悉的人快點出現。
“怎麼還沒來?”
雲硯則不停地用濕布擦拭雲蕭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聲音嘶啞:“二哥,撐住,爹和大哥馬上就來了!”
雲蕭已經疼得沒有知覺了,聞言,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不用這麼擔心,死不了。”
一行人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阿蕭。”
雲青山一個箭步衝到兒子身邊,看著那猙獰的傷口,這個高大的漢子身形猛地一晃。
“爹,你終於來了。”雲墨話一出口差點哭出來。
“出息!”雲青山斥了一句雲墨,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蹲下身,粗糙的大手顫抖卻極力平穩地檢查雲蕭腿上的傷口。
那翻卷的皮肉讓這個見慣風浪的老獵戶也倒吸一口涼氣,心口像是被狠狠揪住了。
見到自家侄子堂弟)傷得這麼嚴重,雲大伯等人既緊張又心疼。
“二弟,阿蕭這傷要趕快處理才行。”
雲青山沉默點頭。
雲蕭臉色慘白如紙,冷汗浸透了鬢發,嘴唇都失了血色,在看到雲洛曦時表情愣了一下,“小妹怎麼也來了?你彆看,會嚇著你。”
流了這麼多血,還有空操心彆人?
“已經看到了,確實有些嚇人。不過,”雲洛曦目光掃過他蒼白麵容,“你臉色更嚇人一點,二哥還是省點力氣吧。”
雲蕭被她這直白又帶著點嫌棄的話噎了一下,隨即竟扯著嘴角想笑,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雲青山已經迅速打開雲洛曦給的錦囊,取出參片塞進雲蕭舌下,又小心翼翼地解開臨時包紮,將瓷瓶裡的止血散均勻撒在猙獰的傷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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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粉觸及皮肉,雲蕭身體猛地一顫,咬緊牙關才沒痛呼出聲。
說也奇怪,那藥粉似乎極有效驗,傷口上流出來的鮮血竟肉眼可見地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