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曦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心臟還在不規律地鼓噪,殘留著上個副本最後時刻那份惆悵。
身側,閆妄也正醒轉,墨色的瞳孔在初醒的迷茫後迅速恢複清明。
兩人四目相對,順利闖過一關的喜悅在兩人唇角蔓延。
接下來的日子,仿佛回到了進入副本前的軌道,卻又有些不同。
雲洛曦依舊是那個眾星捧月的雲家大小姐。
回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被父兄緊張地檢查了好幾遍,確認一根頭發絲都沒少,才被允許“恢複自由”。
她的日常重新被逛街、下午茶、美容spa和應付各種宴會邀請填滿。
宋芊繪幾乎天天粘著她,美其名曰“安慰劫後餘生的閨蜜”,實則大半時間都在拉著雲洛曦當她的“戀愛軍師”。
雲洛曦對於倆人誰也不捅破窗戶紙的行為十分無語,明明兩人眼裡都隻有對方,偏偏一個嘴硬不肯表白,一個揣著明白裝糊塗。
她一邊漫不經心地攪動著杯裡的咖啡,一邊在腦海裡跟係統吐槽:“小白,你說他們倆累不累?喜歡就上啊!真想把他們打包扔到無人島去,看他們在那種情況下還顧不顧得上那點小彆扭。”
係統的小奶音立刻興奮地響起:“可以啊曦曦!隻要你一聲令下,本統立刻把他們精準投放到南太平洋某個風景‘宜人’、信號全無的小島上!保證連條過路的漁船都沒有!要不要試試?隻需要50個積分哦~”
雲洛曦被它這唯恐天下不亂的語氣逗笑了:“你看戲還挺積極。”
“那當然,看戲不積極,思想有問題。而且我還可以兼職編劇和導演,隨時給你傳視頻。”
“算了吧,我怕芊繪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拿砍刀追著我跑三條街。而且……”她瞥了一眼對麵正托著腮、一臉愁容盯著手機屏幕的宋芊繪,“她好歹是我閨蜜,這麼玩有點太損了。”
正想著,宋芊繪忽然重重歎了口氣,把手機往桌上一拍:“啊啊啊!煩死了!”
宋芊繪的哀嚎聲打斷了雲洛曦和係統的“密謀”。
她抬起頭,隻見宋芊繪精致的臉蛋皺成了苦瓜,指尖把手機屏幕戳得啪啪響,顯然正為了某個人心煩意亂。
“又怎麼了,我的宋大小姐?”雲洛曦放下咖啡勺,好整以暇地問。
“還能怎麼了?”宋芊繪把手機往雲洛曦麵前一推,屏幕上正是裴清韞的聊天框,最後一條消息停留在三十分鐘前她發的一個可愛表情包,對方沒回。
“你看他!又這樣!明明昨天一起看電影的時候還好好的,還送我回家……結果轉頭就又晾著我!這男人心,海底針!”
看著好友那副患得患失的樣子,雲洛曦隻能勸慰,“才三十分鐘沒回而已,說不定他臨時有事或者開車呢?你把手機放下,眼不見心不煩。”
“道理我都懂!”宋芊繪抓了抓頭發,沮喪地趴回桌上,“可我就是控製不住嘛……他到底對我有沒有意思啊?沒有的話,又和我一起看電影,可要說有,他又從來不主動約我,煩死了!”
雲洛曦理解這種糾結。
一旦在意一個人,就會不自覺地將對方的一舉一動放大,敏感得像隻豎著耳朵的兔子,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一場內心的海嘯。
更何況宋芊繪和裴清韞現在的關係曖昧不明,缺乏明確身份的確認,安全感更是無從談起。
“既然猜來猜去這麼辛苦,不如……主動出擊,逼他一把?”雲洛曦眼波流轉,閃過一絲狡黠。
“怎麼逼?”宋芊繪立刻來了精神,眼巴巴地看著她。
“他不是若即若離嗎?你就讓他也嘗嘗被‘冷落’、被‘威脅’的滋味。”雲洛曦聲音都有些興奮,“過兩天不是有個慈善晚宴嗎?你到時候彆找他,找個男伴,打扮得漂漂亮亮一起去,最好還能‘不經意’地讓裴清韞看到你們相談甚歡的場景。”
宋芊繪眼睛瞪得溜圓:“這……這行嗎?萬一他根本不在意,或者反而生氣怎麼辦?”
“就是要看他在不在意啊。”雲洛曦點了點她的額頭,“他若在意,自然會按捺不住來找你問清楚,到時候你的機會不就來了?他若真的毫不在意……”雲洛曦聳聳肩,“那你也該死心了,及時止損總比一直耗著強。”
宋芊繪被她說得心潮澎湃,仔細一想,似乎很有道理。
一直被動等待,不如主動製造機會看清對方心意。
她一拍大腿,眼神堅定起來:“你說得對!就這麼辦!我這就去聯係朋友,曲浪好像可以,範學長好像還行……我得好好計劃一下!”
看著宋芊繪重新燃起鬥誌,開始翻找聯係人,雲洛曦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深藏功與名。
感情這種事,外人隻能推一把,最終結果如何,還得看他們自己的緣分和造化。
另一邊,閆妄的日子則要忙碌得多。
他清醒知道僅靠打黑拳、賽車這些不穩定且高風險的行當,根本無法長久支撐他站在喜歡的女生身邊,更彆提給她一個安穩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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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而不是因為他改變自己。
幸好,他並非一無所有。
曾經放棄的東西如今再次拾起依舊得心應手。
電腦屏幕幽藍的光映著他冷峻專注的側臉,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如飛,一行行複雜精妙的代碼流暢地躍出。
他腦中醞釀著一個想法——一個基於人工智能算法的風險評估與預警工具,初期定位是服務於中小型企業及個人投資者,幫助他們規避市場陷阱和信用風險。
這需要極強的數學建模能力和對市場數據的敏銳洞察,恰好是他的強項。
但軟件開發需要時間,更需要初始資金——購置服務器、購買專業數據庫接口、甚至初期推廣,每一筆都不是小數目。
而他目前的積蓄,在支付了新租房的押金和約會經費後已所剩無幾。
現實的壓力迫使他不得不再次踏入了那個熟悉的、彌漫著汗味與血腥氣的地下拳場。
今晚的對手是個身高近一米九、渾身橫肉的壯漢,代號“坦克”,以力量狂暴著稱,是這裡的常勝將軍之一。
觀眾席上人聲鼎沸,下注的嘶吼幾乎要掀翻屋頂。
閆妄站在鐵籠中,臉上沒什麼表情,隻將纏手帶一圈圈繞緊。
比賽鈴聲敲響。
“坦克”如同真正的重型戰車般碾壓過來,拳頭帶起沉悶的風聲。
閆妄沒有硬接,身影如同鬼魅般滑開,步伐精準輕盈,每一次閃避都驚險地擦著對方的攻擊邊緣。
他並不急於進攻,而是冷靜地觀察著對手的節奏和弱點。
雲洛曦坐在最好的觀賞位置,目光緊緊鎖定下方鐵籠中那道黑色的身影。
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觀看地下拳賽,震耳欲聾的吼叫、汗水與血腥混合的渾濁空氣、還有拳拳到肉的沉悶聲響,都讓她感到有些生理的不適。
“嘖嘖,看著都疼。”係統在她腦海裡咂舌,“曦曦,你就這麼看著啊?他每天那樣忙,還要來打拳擊,你賬戶裡零花錢都能幫他開一間公司。”
雲洛曦沒接話,隻是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著。
她不是沒想過。
可這個男人,驕傲到了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