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雲家彆墅。
陽光透過客廳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將昂貴的波斯地毯照得暖融融的。空氣中飄著咖啡和頂級熏香的混合氣息,氣氛本該是閒適愜意的。
此刻卻有那麼一點……微妙。
客廳中央那張價值不菲的意大利真皮沙發上,雲岩端坐著,手裡捧著一杯茶,麵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雲禮舟則坐在側麵的單人沙發上,長腿交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扶手,眼神銳利,像隻盯緊了獵物的鷹隼。
而雲洛曦……
穿著絲質家居服,趿拉著拖鞋,盤腿坐在兩人對麵的沙發上,懷裡抱著一隻蓬鬆的抱枕,看起來……毫無壓力,甚至有點困倦地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爸,哥,”她揉了揉眼睛,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軟糯,“你們到底想說什麼呀?一大早就把我叫下來,我都還沒睡醒呢。”
可愛的小動作瞬間就把雲家父子兩人剛才醞釀的嚴肅氣氛衝淡了大半。
雲岩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眼神裡閃過一絲無奈,自家女兒這裝傻充愣的功夫是越發爐火純青了。
他清了清嗓子,試圖讓氣氛顯得正式一點:“曦曦,昨晚……你大哥都跟我說了。”
被老爸這麼直白說出來,雲禮舟有那麼一瞬感到心虛,斜眼瞟了眼雲洛曦,生怕她生自己的氣。
他立刻坐直身體,搶過話頭,“曦曦,你先彆生氣!哥也是擔心你!那小子什麼來路我們一無所知,萬一他是個騙子呢?萬一他對你有所圖呢?”
雲洛曦眨了眨那雙清澈的杏眼,一臉無辜:“圖什麼?圖我錢多?還是圖我長得好看?”
“……”雲禮舟被她這理直氣壯的反問噎了一下,隨即更加痛心疾首,“當然是都圖啊!我的傻妹妹!你是我們雲家的寶貝,長得又這麼……咳,反正外麵那些野男人,誰知道安的什麼心!”
雲岩輕咳一聲,放下茶杯,語氣比兒子沉穩些,但眼底的關切和憂慮同樣明顯:“曦曦,爸爸不是要乾涉你的交友自由。隻是你也知道,現在外麵……特彆是經曆了那些詭異遊戲後,人心難測。”
雲洛曦看著父兄如臨大敵又強裝鎮定的模樣,心裡既覺得好笑又暖暖的。
昨晚一起吃飯時雖然哥哥一直旁敲側擊,可都被她糊弄了過去,所以除了知道自己與閆妄是男女朋友關係,對於其他的他的確一概不知。
她歎了口氣,擺出一副“好吧好吧,告訴你們就是了”的無奈表情:“他叫閆妄,我們是在上上個詭異遊戲裡認識的。他是我的同桌。”
“上上個遊戲?所以你們認識還不到三個月?”
“嗯,遊戲結束後我們在現實裡偶然遇到,然後就成了朋友。”
“現實裡遇到的?這麼巧?”雲岩眉頭微蹙,顯然對“巧合”抱有懷疑。
對於自己特地創造的偶遇,雲洛曦選擇直接忽略。
“爸——”她拖長了音調,“世界這麼大,偶然遇見不是很正常嘛?再說了,他人還不錯,要不是有他,我可能都出不來。”
“上次我們也同進一個詭異遊戲。所以說,就是這麼巧。”
聽見她這麼說,雲岩和雲禮舟的神色都嚴肅了幾分。
他們對女兒在遊戲裡的經曆雖然知道得不多,但每次她平安歸來,他們都後怕不已。
“他在遊戲裡……幫了你很多?”
“嗯,”雲洛曦點點頭,眼神認真起來,“他很有能力,也很可靠。最關鍵的是,我們第一次認識,他給了我兩件保命的詭器。你說,他是不是很善良?”
善良?
雲禮舟努力回憶了一下,昨晚閆妄那副生人勿近的冷硬氣質、以及眼神裡除了妹妹旁人皆是浮雲的專注感,怎麼看都跟“善良”兩個字不搭邊。
更彆提剛認識就送詭器這種舉動——在詭異遊戲裡,詭器是能救命的東西,誰會無緣無故送給一個陌生人?除非彆有所圖!
“善良?我看他是圖謀不軌!”雲禮舟忍不住嘟囔,“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雲岩倒是比兒子沉得住氣,他沉吟片刻,問道:“曦曦,你了解他的家庭情況嗎?父母是做什麼的?他本人現在在做什麼工作?人品如何?”
在父親問出這句話之前,雲洛曦就已經有準準備,所以她早就找好了借口。
“爸,我們現在才剛在一起,一切都還早。他是什麼樣的人,光聽我說沒用,以後有機會,您親自問問他,接觸接觸,不是更好嗎?我相信您看人的眼光。”
雲岩深深看了女兒一眼。
“爸爸不是老古板,也不是非要乾涉你。隻是你還年輕,又在念書,很多事情要多看看,多想想。感情不是兒戲,尤其是……你現在還在上大學,要多分點時間給學業。”
這話說得委婉,但雲洛曦聽懂了父親的潛台詞。
她臉頰微熱,乖巧點頭:“知道了,爸。我會把握好分寸的。”
見父親態度軟化,雲禮舟雖然還是滿肚子不放心,也不好再咄咄逼人,隻是悶聲補充:“反正……你多長個心眼!有什麼事一定要跟家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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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哥最好了!”雲洛曦立刻送上甜甜的笑容,起身湊過去挽住雲禮舟的胳膊晃了晃,成功讓哥哥繃著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一場“兩堂會審”有驚無險地度過。
等雲洛曦哼著歌上樓回房後,客廳裡隻剩下雲家父子二人。
雲禮舟立刻湊到父親身邊,壓低聲音:“爸,真不用我去查查那小子?我總覺得不放心。”
雲岩端起已經微涼的茶,抿了一口,目光望向窗外明媚的陽光,“暫時不用。曦曦說得也有道理,她現在年紀還小,或許隻是一時新鮮。那個閆妄……如果真有心,也有能力,總有一天會堂堂正正走到我們麵前。到時候,我們再看看也不遲。”
他頓了頓,看向兒子:“禮舟,有時候,堵不如疏。相信你妹妹的眼光,也給她一點空間。我們能做的,就是在她身後,確保她永遠有退路。”
雲禮舟沉默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父親說得對,他們雲家的女兒,有任性的資本,也有被保護的底氣。
如果那個閆妄真是良人,他們自然不會阻攔;若是心懷叵測……雲家的手段,也不是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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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平靜與波瀾交織中悄然流逝。
雲洛曦的大學生活按部就班,上課、考試、參加社團活動,偶爾和宋芊繪逛街下午茶,聽她甜蜜又煩惱地訴說著與裴清韞“鬥智鬥勇”的戀愛進展。
詭異遊戲的陰影依舊存在,但或許是因為經曆了多次,又或許是與閆妄之間有種奇妙的聯結,兩人被拉入遊戲的頻率似乎有所降低,間隔時間慢慢拉長。
這對他們的現實生活影響越來越小,更像是一場場需要共同麵對、偶爾帶來刺激的“特殊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