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接一波……沒完沒了!”蘇明玉狠狠吸了一口煙,感受著尼古丁在肺裡灼燒,卻絲毫無法緩解內心的焦灼。
她感覺自己就像陷入了一張無形的大網,而葉晨就是那個隱藏在暗處,不斷收緊網線的獵人。
自己引以為傲的商業手腕、人脈資源,在葉晨這種完全不按規則出牌、甚至不惜“自損八百”也要“傷敵一千”的瘋狂打法麵前,似乎都有些使不上力。
“真的是有點麻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攫住了她。不是害怕,而是一種節奏被打亂、處處受製的憋悶。
葉晨就像個不知疲倦的攪屎棍,根本不給她和眾誠任何喘息的機會。
不能再這樣被動接招了!蘇明玉掐滅了煙蒂,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冰冷。
她必須反擊,必須想辦法打亂葉晨的節奏!
哪怕不能立刻將他置於死地,至少要讓他暫時無暇他顧,讓他把那些惡心人的手段收一收。
眾誠的上市計劃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再也經不起任何負麵風波的衝擊了。
如果因為葉晨的持續搗亂而導致上市失敗,或者估值被嚴重低估,那她在師父蒙誌遠那裡,就真的成了不可饒恕的罪人!
之前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會因為這個“禍水”而被全盤否定。
“蘇明成……你不過是個小人物,一個無業遊民!”蘇明玉在心裡咬牙切齒,“可你這隻癩蛤蟆蹦到腳麵上,不咬人,它膈應人啊!”
葉晨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他毫無底線,毫無顧忌。他光腳不怕穿鞋的,可以動用一切能想到的手段,隻為了達到目的。
而他現在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搞垮搞臭所有與他為敵的人,包括她蘇明玉,包括蒙誌遠,包括眾誠!
“不能再讓他這麼繼續下去了……”
蘇明玉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略顯蒼白卻異常堅定的臉上。
她意識到,對付葉晨,或許不能僅僅著眼於他本人。他的軟肋是什麼?是他的妻子朱麗?是他的朋友?還是他那個看似穩固,實則可能也存在裂痕的小家庭?
她需要情報,需要找到葉晨的弱點。同時,父親蘇大強提到的那個“賬本”,無論真假,也必須儘快弄到手。那可能是目前唯一明麵上可能存在的、能直接攻擊葉晨的武器。
還有大哥蘇明哲……雖然吳非極力反對,但未必沒有操作的空間。畢竟,血緣關係和“孝道”的大帽子壓下來,有時候比任何算計都有效。
蘇明玉的腦子飛速運轉著,一條條或明或暗的線在她腦海中交織。她知道自己必須加快動作,在葉晨發起下一波,可能更猛烈的攻勢之前,構築起自己的防線,並找到反擊的突破口。
這場戰爭,早已超出了簡單的家庭糾紛範疇,牽扯進了眾誠集團的生死存亡,也關係到她蘇明玉未來的命運。她絕不能輸,也輸不起。葉晨這條“瘋狗”,必須儘快被套上枷鎖,或者……被徹底解決掉。
加州的家,因為蘇明哲想要回國的事情,氣氛降到了冰點。在蘇明哲幾乎是低聲下氣、反複保證隻是回去處理父親的事情,找到賬本就儘快返回,絕不摻和蘇明玉與葉晨的爭鬥,並且用視頻電話隨時報備行程之後,吳非沒有再激烈地反駁。
她隻是默默地收拾著碗筷,背對著蘇明哲,肩膀微微垮下,那種無聲的失望像一層厚厚的灰塵,籠罩在整個家裡,比任何爭吵都更讓蘇明哲感到窒息和愧疚。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讓妻子失望了,但在“孝道”和內心那點不甘的驅使下,他彆無選擇。
一周後,蘇明哲簡單收拾了行李,帶著一種複雜難言的心情,再次踏上了返回蘇州的旅程。這一次,沒有母親去世時的倉促和悲傷,卻多了幾分前途未卜的沉重和與妻子分彆的壓抑。
魔都虹橋機場,人流如織。蘇明哲推著行李車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接機口的蘇明玉。
她穿著一身乾練的黑色西裝,臉上戴著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但周身那股冷冽的氣質在人群中依然顯眼。
“大哥。”
蘇明玉迎上來,接過他手中的一件行李,語氣還算平和,但少了以往那種若有若無的疏離,多了幾分“戰友”般的熟稔。
“明玉,麻煩你了,還特意跑來上海接我。”蘇明哲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自家兄妹,客氣什麼。”蘇明玉淡淡回了一句,引著他走向停車場。
坐進蘇明玉那輛低調但價值不菲的轎車裡,車子平穩地駛上返回蘇州的高速公路。車內氣氛有些沉默,隻有引擎低沉的聲音。
蘇明玉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憊。她摘下墨鏡,露出眼底淡淡的青黑,主動打破了沉默:
“大哥,這幾個月……家裡真是天翻地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沉重。蘇明哲心中一緊,側耳傾聽。
“爸那邊,”蘇明玉頓了頓,語氣帶著刻意的渲染,“情況不太好。看守所那種地方,你也知道,魚龍混雜。爸年紀大了,膽子又小,在裡麵……沒少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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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通過後視鏡瞥了一眼蘇明哲瞬間繃緊的臉色,繼續用一種帶著痛心的語氣說道:
“我聽之前幫他處理案子的律師提過幾句,說爸剛進去的時候,同監室有幾個老油子,看他年紀大又好欺負,搶他的吃的,讓他乾臟活累活,晚上睡覺連被子都保不住……
有次不小心得罪了人,還被……唉,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律師說得隱晦,但肯定是吃了不少苦頭。整個人都瘦脫了相,精神也垮了。”
蘇明哲聽著,臉色漸漸發白,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了。他想象著父親蘇大強那副懦弱又死要麵子的樣子,在那種環境裡,該是何等的驚恐和無助。
一股混合著心疼和自責的情緒湧上心頭。雖然父親之前做事糊塗,但畢竟是親生父親,落得這般境地,他做兒子的,遠在海外,卻無能為力。
蘇明玉將他的反應儘收眼底,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她歎了口氣,聲音放得更低,帶著一種同仇敵愾的意味:
“我們都清楚,爸雖然有錯,但要不是蘇明成……他做得那麼絕,一點後路不留,爸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他現在是越來越狠了,對自家人都能下這種死手。”
她的話,像是一滴滴入清水的墨,迅速在蘇明哲心中暈染開對葉晨更深的怨懟和憤怒。父親的“悲慘遭遇”成功地激起了他作為長子的責任感和對葉晨的不滿,將他更緊地綁在了蘇明玉的戰車上。
車窗外,江南的景色飛速後退,蘇明哲的心情卻比來時更加沉重和堅定。他覺得自己回來是對的,父親需要他,這個家也需要他來主持“公道”。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個變得麵目全非、六親不認的二弟——葉晨!
蘇明哲回蘇州的消息,被刻意隱瞞了下來。他與葉晨早已在電話裡徹底撕破臉,自然不會有任何聯係。
在酒店匆匆安頓好行李後,他甚至沒顧上休息,便和蘇明玉一起,直奔管轄蘇家老宅的公安局。
接待他們的民警顯然對蘇家這一攤子事早有耳聞,畢竟蘇大強的案子還沒結,蘇明玉又剛剛判了緩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