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湖畔,水波不興,卻暗藏著一段被刻意掩埋了七十年的骸骨與恩怨。
司藤與蘇寧幾經周折,終於確認此處便是白英屍骨的隱匿之地。
然而,同樣憑借苅族特性複活的白英,豈會束手就擒?
果然,就在司藤試圖收取屍骨之際,已然複活的白英驟然發難!
兩道強大的力量在夕照湖畔猛烈碰撞,妖力激蕩,水波炸裂。
白英攻勢狠戾刁鑽,但對現代身軀的運用終究不及司藤純熟。
纏鬥片刻,她虛晃一招
趁眾人被妖風所懾、視線模糊的瞬間。
化作一道殘影,迅速遁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而反應過來的司藤看向白英消失的方向,卻是露出了非常複雜的神色。
其實司藤和白英本就是一體,隻是一個為善,另一個為惡,仿佛黑白顛倒永不相交。
“司藤,你沒事吧?”
“沒事!終於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
此後一段時間,風平浪靜,仿佛一切從未發生。
直到一日,傷勢“痊愈”的懸師協會會長“蒼鴻”,重新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他言行舉止似乎與往日無異,但那雙偶爾掠過一絲冰冷陌生的眼睛,卻讓司藤心中了然……
白英,已然鳩占鵲巢,徹底適應了這個時代,並選擇了最意想不到的身份潛伏下來。
然而司藤卻是看破卻不說破,決定將計就計,布下陷阱,誓要將其一擊誅殺。
果然,“蒼鴻”主動提出欲與司藤單獨聊聊,以示和解。
顏福瑞不疑有他,笑著將他們引至後花園涼亭,還貼心備好了茶水。
王乾坤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跟在“蒼鴻”身後,手心全是冷汗,心中不斷預演著司藤小姐何時會發動藤條襲擊。
然而,未等司藤先發製人,“蒼鴻”卻突然發出一陣與他蒼老嗓音截然不同的、冰冷而嬌媚的女聲!
“司藤,何必再演這出戲呢?”
‘蒼鴻’緩緩撕下偽裝露出了白英的真容,目光譏誚地掃過四周,“你這請君入甕的局,布得未免也太明顯了些。”
王乾坤嚇得魂飛魄散,大叫一聲,連滾爬爬地衝回屋內,與驚愕的顏福瑞一起,用儘全身力氣死死抵住房門,仿佛門外是噬人的洪水猛獸。
門外許久沒有動靜,司藤並沒有像白英想象的那樣出現。
顏福瑞顫抖著手,悄悄掀開窗簾一角想去窺探……
“砰!”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將兩人震開!
白英的身影如鬼魅般穿透門扉,冷冷地立在屋內。
她目光掃過嚇得癱軟的王乾坤和顏福瑞,最終落在一旁的蘇寧身上。
“說!司藤藏在哪兒?”她聲音森寒,五指如爪,虛扣在蘇寧的咽喉之上,“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他。”
顏福瑞肝膽俱裂,忍不住失聲大喊:“司藤小姐!救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站在一旁、一直看似同樣驚恐無助的“蘇寧”,突然動了!
數根粗壯的藤條自他袖中閃電般射出,瞬間將白英捆得結結實實!
白英驚駭欲絕,奮力掙紮:“你?!”
隻見“蘇寧”的麵容與身形如水波般蕩漾,緩緩變化……
最終顯現出的,竟是司藤清冷的麵容!
原來她早已李代桃僵,幻化成了蘇寧的模樣,靜待白英自投羅網,果然讓白英束手就擒。
此時的顏福瑞和王乾坤又驚又喜,而躲藏匿在浴室裡的蘇寧這才走了出來。
司藤不再多言,五指微張,按在白英天靈蓋上,開始強行抽取她畢生的妖力,轉而灌注於一旁的蘇寧體內!
磅礴的力量洶湧湧入,蘇寧的身體瞬間滾燙如火,皮膚下仿佛有紅光流動。
顏福瑞慌得趕緊去找冷水毛巾試圖給他降溫。
然而,就在這極致的熱度與力量的衝擊下,蘇寧的意識深處,一段玄奧的法訣……
《乾坤和合訣》如同本能般被喚醒!
他無意識地開始引導體內橫衝直撞的妖力,依照法訣運轉周天,瘋狂煉化吸收這股外來之力。
與此同時,王乾坤紅著眼眶,厲聲質問白英將他師父蒼鴻弄去了哪裡。
白英雖受製於人,卻依舊冷笑,坦言那老家夥早已失去利用價值,自然是被她“處理”掉了,言辭間儘是殘忍與漠然。
王乾坤氣得渾身發抖,衝上前就要掐死她為師父報仇。
白英無法掙脫藤蔓束縛,隻得將哀求的目光投向司藤:“司藤!當年我雖殺你,卻從未讓人折辱於你屍身!看在這點情分上……”
司藤沉默了片刻,眼中掠過極其複雜的波瀾,終是揮了揮手,讓王乾坤放開她。
得以喘息的白英,這才不情不願地告知,蒼鴻並未死去,隻是被她打傷後囚禁在了後花園的雜物間內。
司藤繼續轉化著力量,白英感受著自己力量的飛速流逝,止不住地尖聲咒罵,言語惡毒至極。
而另一邊的蘇寧,周身氣息卻以驚人的速度節節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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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和合訣》高效地煉化著精純的妖力,竟助他一路突破,直接踏入了練氣期五層的境界!
司藤雖不明修仙體係,卻能清晰地感覺到蘇寧體內那股驟然變得洶湧澎湃、幾乎要破體而出的強大氣勢,見已達到極限。
最主要白英真的快要不行了,這才緩緩停下手。
……
顏福瑞看著被藤蔓緊縛、卻依舊眼神怨毒的白英,忍不住斥道:“虎毒尚不食子!你竟連自己的血脈子孫都能毫不留情地利用、殺害,當真沒有一點血性了嗎?!”
誰知白英聞言,竟發出一陣淒厲而癲狂的冷笑,笑聲中充滿了無儘的悲涼與絕望:“我的兒子?哈哈哈……他早就死了!在他剛出生不久,就被他那好父親和丘山聯手,視為不祥的妖物,‘處理’掉了!我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司藤聞言,心中猛地一沉。
她凝視著眼前這個性情大變、冷酷到近乎扭曲的白英,實在無法將她與記憶中那個為了邵琰寬甘願洗儘鉛華、忍受世俗非議、甚至不惜一世為人的癡情女子聯係起來。
巨大的反差讓她不禁看向眼前的白英想要追問:在1939年嫁入邵府,到1946年她自身遭難這短短的七年之間,白英究竟經曆了什麼,竟能將一顆灼熱的真心,冰封至此?
然而她不再多言,緩緩將手覆於白英額頭,強大的妖力探入其識海深處,追溯那段被刻意塵封的過往——
景象倏然變幻。
司藤“看”到初嫁邵琰寬的白英,是如何滿心歡喜,為了迎合心愛之人,她努力改變自己,甚至將名字都改得更為溫婉,隻求能做他合格的妻子。
起初,邵琰寬待她極好,百般疼愛,海誓山盟猶在耳畔。
但很快,他商人重利輕彆離的本性暴露,對她漸漸失去了新鮮感,曾經的甜言蜜語都化作了冰冷的敷衍與欺騙。
邵琰寬很快又娶進了年輕貌美的三姨太,夜夜笙歌,獨留白英在冷寂的院落裡守著一盞孤燈。
極致的嫉妒與怨恨吞噬了她。
終於在一夜,她當著邵琰寬的麵,現出妖身,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殺掉了那位得寵的三姨太,甚至動用妖力,麵目猙獰地為自己換了一張全新的、嬌豔卻陌生的臉孔!
邵琰寬被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