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午夜零時十七分。
地點:華東治安總局正門。
深夜的治安總局大樓,在冷白色的路燈與自身建築輪廓光映照下,顯得格外肅穆森嚴。
空曠的廣場前,僅有幾盞地燈幽幽照亮著花崗岩地麵。
空氣中彌漫著屬於午夜時分的濕冷與寂靜,唯有遠處魔都不眠的霓虹,在天際線上塗抹出一片模糊的光暈。
“哢哢…”
突然,總局側翼一道沉重的合金閘門緩緩向兩側滑開,發出低沉的機械嗡鳴,打破了這份寂靜。
一隊身著黑色特勤製服、佩戴著治安局徽記的警備員以及他們前方那些看著威風凜凜的風速狗,邁著整齊劃一、充滿壓迫感的步伐列隊走出。
他們神情冷峻,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周圍每一個陰影角落,手中的製式能量槍械處於待激發狀態。
在這支精銳小隊中央,被兩名格外高大強壯的警備員一左一右嚴密挾持著的,正是今晚的“主角”——“廖天豪”。
此刻的“廖天豪”,全然沒有了昔日的囂張氣焰。他臉色蒼白,頭發略顯淩亂,昂貴的衣物上甚至故意弄出了一些褶皺和汙痕。
眼神渙散中帶著一絲強撐的倔強與頹唐,將一個從雲端跌落、驚懼未消卻又試圖維持最後體麵的紈絝子弟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
他被推搡著走向停在閘門外的一輛特製裝甲囚車。
囚車車身由啞光黑的特種合金打造,棱角分明,車窗是狹小的防彈觀察口,輪胎厚重,底盤明顯經過加固,周身隱隱有能量回路的光暈流轉,顯然能夠抵禦大部分常規屬性的攻擊乃至一定程度的能量衝擊。
就在即將被押上車的踏板時,“廖天豪”像是突然被刺激到,猛地掙紮了一下,側過頭,用刻意拔高卻又帶著虛張聲勢顫抖的嗓音吼道:
“你們……你們知道我爸爸是誰嗎?!是廖春風!魔都治安局的局長!你們這樣對我,等我爸爸回來,我……我一定要你們全都吃不了兜著走!”
押送他的警備員似乎“被激怒”了,更加用力地按住他的肩膀,聲音冰冷:“老實點!快上車!”
“彆碰我!我自己會走!”
廖天豪氣憤地甩動肩膀,動作幅度頗大,使得他那張蒼白驚慌的臉,在車旁臨時架設的強光照明下,更加清晰地暴露在夜色中。
他磨磨蹭蹭,上車的動作故意放慢,口中還喋喋不休地抱怨著囚車的簡陋和對待的不公。
這一切看似徒勞的掙紮與無意義的叫囂,在黑夜的掩護下,被數雙隱藏在更高處陰影中、或依附於路燈背麵、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眼睛,一絲不落地“看”在眼裡。
那是幾隻形態虛幻、如同淡淡灰煙的夜巡靈、夢妖,它們猩紅或幽紫的眼眸無聲地記錄著下方的情景。
並通過某種幽靈係的隱秘鏈接,將“廖天豪”的樣貌、神態、被押送的過程,同步傳遞向遙遠的靈界深處。
這正是張雷遠計劃中的一環——主動“泄露”。
要讓魚兒咬鉤,必須先讓魚兒確信,餌料是真實的,並且有機會下口。
張恒那略顯浮誇卻符合廖天豪人設的表演,讓“囚犯”在開闊處短暫停留、暴露麵容,都是為了強化這份“真實性”。
終於,在拖延了足夠的時間後,“廖天豪”被“強行”推入了囚車後部密閉的押運艙。
艙門“哐當”一聲沉重關閉,內部自動落鎖,發出機械齧合的清脆聲響。
押運艙內部空間不大,四壁是冰冷的金屬,頂部有一盞昏暗的白色頂燈。
偽裝成廖天豪的,正是張恒。
張恒被安置在艙室正中央唯一一張固定在地板上的金屬座椅上。立刻有警備員上前,將特製的磁場腳鐐鎖在他的腳踝,這更多是道具的一部分,可以輕易掙脫開。
車內除了張恒,還有八名負責押運的警備員。
他們全副武裝,沉默地分坐在車廂兩側的長條座椅上,槍械橫置於膝,目光警惕。
然而,在這八人中,有兩個人的狀態與周圍緊繃的氛圍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