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像是沉在深水中的浮木,一點點掙紮著上浮。
池黎緩緩睜開眼,視線適應了片刻頭頂熟悉的天花板吊燈紋路。
緊繃的神經下意識想要驅使身體做出防禦或探查的動作,但他剛想撐著坐起,左側肩胛和手臂傳來的牽扯劇痛就讓他悶哼一聲,額上瞬間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彆動。”
江雲寒的聲音從一側傳來。
“你肩上的子彈擦傷不淺,左腹的舊傷口也崩裂了,我都重新處理過。”江雲寒來到池黎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池黎。
他的聲音依舊沒什麼波瀾,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度。“失血加上淋雨引發的高燒,我給你用了藥。你現在需要的是靜臥。”
池黎張了張嘴,喉嚨乾澀得像砂紙摩擦:“你……”他有很多疑問,比如江雲寒怎麼會找到那個荒僻的垃圾場,比如後來追他的人怎麼樣了,比如現在外麵的情況。
但乾涸的喉嚨和依舊昏沉的頭腦讓他隻擠出一個字。
江雲寒似乎知道他想問什麼,轉身從旁邊的床頭櫃上端起一杯溫水,插了根吸管,遞到池黎唇邊。
“慢慢喝。”
池黎就著他的手吸了幾口,溫水滋潤了喉嚨,也讓他清醒了幾分。
他重新看向江雲寒,眼神裡帶著探究和未散的警惕——即使此刻救他的是江雲寒,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也無法讓他立刻完全鬆懈。
江雲寒將杯子放回,拉過旁邊一把椅子,在床畔坐下。
“你……怎麼找到我的?”池黎終於能完整地問出一句話,聲音沙啞。
“我怕你受傷,放了定位器。”江雲寒回答得直截了當,沒有迂回,也沒有試圖掩飾。
池黎猛地一怔,剛剛潤澤過的喉嚨似乎又有些發乾。
定位器?什麼時候……無數畫麵飛速閃過腦海,最終定格在他拒絕江雲寒同行、執意獨自出門時,對方那過於平靜甚至可以說有些反常的默許。
一股被暗中掌控的慍怒本能地竄起,夾雜著一絲被冒犯的冰涼。
但緊接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後怕像潮水般湧上,瞬間衝淡了那點火氣。
如果不是這個他毫不知情的“保障”,自己此刻恐怕已經是一具躺在廢棄垃圾場裡逐漸冰冷的屍體,或者落到了那些追擊者手中,下場隻會更慘。
情緒在胸腔裡翻滾,最後化作一聲極其輕微的、帶著複雜意味的歎息,湮滅在唇邊。
他抬眼看向江雲寒,對方眼睛平靜無波,似乎隻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等待著他的反應。
“如果你為此感到不快,”江雲寒繼續開口,語氣依舊平穩,聽不出什麼歉意,更像是一種基於邏輯的應對,“我可以道歉。我的行為越界了。”
池黎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試圖從那副完美的平靜麵具下找出一點裂痕,但失敗了。
他閉上眼,複又睜開,聲音因為虛弱而顯得很輕,卻異常清晰:“江雲寒,說點真話。”
他頓了頓,積攢了一點力氣,才接著說下去,目光牢牢鎖住對方:“你放這個,真的隻是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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