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些顏色深淺不一的疤痕。
有狹長利落的,像是利器劃過;有邊緣不規則、顏色較深的,疑似灼傷或陳舊槍傷留下的痕跡;還有幾處略顯猙獰的凸起,看起來是愈合狀況不算太好的舊創。
這些疤痕新舊疊加,無聲地訴說著主人絕非平靜的過去。
江雲寒沒有完全脫下襯衫,隻是敞開著,讓那些傷痕暴露在昏黃的燈光下。
他迎著池黎驟然縮緊的瞳孔和難掩震驚的目光,語氣平靜得近乎殘忍:
“有些事,沒人教。是逼出來的。”他抬手,指尖輕輕拂過肋下一道顏色最深的疤痕,“比如這個,當年差點要命,找不到人,隻能自己咬著毛巾,照著撿來的破手冊試……試錯了,可能就沒了。”
他的手指移到靠近心臟上方的一處舊痕:“這個,是彆人教的。教的人……”
他頓了頓,眼底極快地掠過一絲暗影,“後來想用我練手的新法子,我沒同意,代價是留了點紀念。”
他重新扣上襯衫紐扣,動作不緊不慢,直到最後一顆扣好,遮住了所有觸目驚心的過去。
他抬眼,再次看向已經完全愣住的池黎,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勾了一下,又或許隻是光影造成的錯覺。
“現在,還想知道我是跟誰學的嗎?”他問,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卻比任何激烈的言辭都更有分量。
池黎張了張嘴,喉嚨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房間裡一片寂靜,隻有兩人之間無聲流淌的、沉重而複雜的暗湧。
江雲寒看著池黎長久地沉默,那雙總是銳利或帶著探究的眼睛此刻顯得有些空茫,像是被自己身上那些陳年舊疤給魘住了。
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嘴角那點似有若無的弧度明顯了些。
“怎麼?”他開口,聲音打破了沉寂,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調侃,“看我這麼慘?可憐我?”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池黎依舊沒什麼血色的臉,語氣裡摻進一絲更明顯的戲謔,“還是覺得……我這一身疤,挺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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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黎被他這話喚回了神智。
他眨了眨眼,將視線從江雲寒扣得嚴絲合縫的襯衫領口移開,重新對上對方的眼睛。
那裡麵沒有自憐,也沒有任何尋求安慰的意思,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甚至還有點嘲弄——不知是嘲弄他自己,還是嘲弄池黎此刻的反應。
“沒有。”池黎回答,聲音因為虛弱而低啞,但很清晰,“我沒那麼膽小。”
池黎看著他眼中那抹似真似假的嘲弄,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力氣,忽然伸出未受傷的右手,握住了江雲寒垂在身側的手腕。
指尖冰涼,觸碰到對方溫熱的皮膚,兩人都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真的。”池黎補充道,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種罕見的、近乎執拗的認真。
“嗯,信你。”江雲寒說道,語氣聽起來居然有幾分像是縱容。
“你到底……怎麼想的?”池黎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眉頭因為困惑和虛弱而微微蹙起,“我對你……”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並不算友好,處處防備。你為什麼還要……”
江雲寒沒有立刻回答。他站直了身體,目光落在池黎纏滿繃帶的肩頭,又緩緩移到他那雙因為高燒和失血而顯得格外清亮、卻也格外固執的眼睛上。
“我說過,”江雲寒開口,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錯辨的認真,驅散了之前所有的玩笑和漫不經心,“想讓你做我男朋友,是認真的。”
池黎呼吸一滯。
這話他從未當真,隻覺得是對方惡劣的玩笑或是某種難以理解的試探。
“所以,”江雲寒繼續道,語氣淡得像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沒有什麼值不值得,或者你防不防備。我想這麼做,就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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