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青讓人把近三年的業務記錄調出來。
這家公司在多省“做評分建議”,路徑像一張被用舊的網。
她當場宣布在滇省所有項目暫停涉入,列為重點稽核對象。
監理方提出擔心工期會被拖延。
李一凡把白板寫滿三行,質量不過夜,評標不內定,進度不冒進。
他讓施工隊把夜間燈光檢修到位,白天走關鍵工序,夜裡做準備。
誰敢偷懶,第二天就換隊。
橋位那邊回傳好消息,回彈數值回到正常區間。
拌合站的砂石單子貼上新的配比,站長把帽簷掀高了一指。
隧道口的襯砌被補齊,複測線像一條規整的縫。
工人擦了一把汗,說今天的活算真活。
鋼軌樣品在試驗室裡做了兩輪拉伸,數據比白天送來的紙好看。
倉庫重新整理堆放,靠門的一排不再混批。
張小斌在地上畫了一條線,線內隻放今日可用。
管理員點頭,嘴角抽了抽,又放了下來。
午後第二輪評審開始,技術答疑簡短直接。
葉仲淵隻問能否做到,不問是否先進。
有人試著繞個彎,他把話切回關鍵節點。
會場的空氣密了一會兒,很快又順了。
結果出來時,天剛轉亮色。
新的一二三名站在屏前,代表手心都是汗。
李一凡宣布候選順序調整,當日公示,當日答問。
他把筆收好,不再多說一個句子。
一個熟麵孔從人群裡退到門邊,是某單位的舊處長。
他在谘詢公司名單裡出現過三次,今天臉色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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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檢的小組沒有喊人,隻在角上記下時間與地點。
走廊的風從他身後掠過,帶走了一點溫度。
沿線村裡的兩名代表坐在後排,衣服上還帶著土。
他們隻說兩件事,路要穩,夜裡不要太吵。
李一凡點頭,讓項目部安排開放日,按節拍讓大家進場看。
看得見的工地,最少生閒話。
鐵路護航專班當場成型,分工寫得清。
周硯青盯總盤,顧成業盯結構,羅景驥盯工藝,張小斌盯紀律。
葉仲淵做總評,重點管評審紀律與技術把關。
耿慶華在最後一行寫上四個字,先打硬仗。
會後沒有合影,隊伍直接散到各自口。
監理部把夜間巡查表縮短成一頁,抬頭隻留日期與作業麵。
施工隊重新標注危險點,臨邊加上反光條。
司機把車燈調低,遠遠看過去像一條安靜的河。
傍晚,李一凡拐去鋼梁廠。
車間裡火花四濺,氣味像鐵在唱歌。
他用粉筆在一根鋼梁的端頭寫上今天的日子。
又寫了四個字,路要踏實。
葉仲淵在門口站了一會,風從袖口穿過去。
他想起當年的那次硬賬,心裡像把舊扣解開。
他回身去找試驗室的報告,步子,比來時更快。
這條路不隻是鋪在地上,也鋪在人的心裡。
夜色裹住城,護航專班的燈還亮著。
白板上三行字沒換,質量,評標,進度。
每一行下麵都多了兩三條新勾。
窗外的風沒那麼冷了,像被節拍暖了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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