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年後,苦求有了回響,再次懷有身孕。
二人喜上眉梢,近乎寸步不離,對胎兒嗬護備至,期盼孩子平安降世。
第二年,隨著年歲增長,啊娘難產,雖母女平安,卻傷了身子,再難有孕。
麵對繈褓中,嗷嗷待哺的幼女,二老滿麵愁容。
求子之心,偃旗息鼓。
胞妹生來愛笑,見人便樂,模樣尤為討喜,寬慰了二老的求子心,彌補些微遺憾。
爹娘全身心投入其中,待其細致入微,關懷備至。
任其生長,從無拘束。
自胞妹落地,兩人愛不釋手,眼中再未有過她的身影,近乎遺忘。
府中人視她為笑柄,不願同她親近,對她避之不及。
獨侍女待她親切,無微不至。
少時,她總會藏起身影,窺視胞妹的嬉鬨,悄聲豔羨。
侍女瞧見,總會無聲將她抱離,細心安撫,輕淺逗弄。
侍女忙碌,毫無閒暇。
每每觸及,麵上皆是倦容。
她不願侍女分心,憂心她的處境,此後,再未留意過胞妹的動向。
獨自縮在偏院,同侍女,相依為命。
侍女年長她幾歲,私下裡,她喚她啊姐,她也隻在無人時應她。
有啊姐的疼愛,她極為滿足,再不會失落,豔羨旁的。
啊姐做活時,她枯坐著等她,模樣極為靜態。
夜裡,啊姐哄著她入睡,總會無聲將她抱緊。
隻她明了,她是心疼她。
有父似無父,有母似無母。
隻能縮在牆角處,窺探旁人的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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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啊姐瞧見了她私下的動作,縱她有意規避啊姐。
聞見顯淺的歡聲笑語,她仍會抑製不住去瞧,暗自失神,獨獨避開啊姐。
可她懂她,縱從未親眼所見,也仍知她不死心,卻從未勸止。
隻在夜裡,床笫間,無聲將她擁緊。
待小人兒安睡,輕淺拭去她眼尾的淚。
於那座府邸,她似借住者,而非府主人。
她小心翼翼,束手束腳,隻為留在府中,無須同啊姐分離。
啊姐日夜操勞,積勞成疾,身子每況愈下。
忽而纏綿病榻,一病不起。
她取出積攢的銀兩,替啊姐尋醫問診,仍未留住啊姐的命。
她捧著沉甸甸的銀兩,手足無措至極。
寒冬,啊姐故去,獨留她隻身一人,立於天地間。
啊姐身故那日,任她哭鬨,府中之人無動於衷,儘數冷眼旁觀。
她瞧著一眾漠視,終是死了心。
奔出府外,跪求行人入府,從旁指點,安置啊姐身後之事。
夜裡,她宿在啊姐墳前,止不住瑟瑟發抖。
仿若往昔的夜裡,簡陋的床笫間,啊姐擁住她的身子,哄她入眠。
隻那時,脊背處緊貼啊姐綿軟的身子,眼下,脊背直抵啊姐冰涼的碑石。
那一處,再沒有暖意襲來,隻餘下冰涼。
先前微屈的脊骨,眼下挺得筆直。
她知曉,再無人替她扛。
困意襲來,她合上眼,安穩入眠,耳間回蕩著啊姐的聲響。
“初星,無須回頭,啊姐一直在。”
“啊姐會先一步到將後,等著我的小初星慢慢走來。”
“無須心急,慢慢來。”
“縱是初星去遲了,啊姐也會等初星。”
“必不會讓初星,落得形單影隻。”
啊姐臥倒床前,艱難出聲,笑意顯淺,已是油儘燈枯之象。
“初星,要笑。”
啊姐細心囑咐,艱難抬手,牽動她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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