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攥在手中的弱燭,熾烈又明媚。”
“堪比蒼穹下的烈日。”
“堪比晚空下的暖星。”
“些微笑意,少許細語,便能撫去我的傷痛。”
“我不願撒手。”
“唯恐,她是這個世間,唯一留與我的亮光。”
“我想再陪她久一些。”
“我並非救世主。”
“那些人與我無關,我已儘了力所能及之力,已是仁至義儘。”
“不願為不相乾之人,將她置於險境。”
“沒了她,那座府邸,於我而言,不過牢籠。”
“我所求,隻為她安然。”
“我斂住眸光,逼近那些強押跪地的府侍,手起刀落。”
“血色濺入眼中,使得我眸目猩紅,可怖至極。”
“不時,風雲變幻,雷電忽現。”
“我被帶倒在地,重重磕落,血色蔓延院磚,幾近奄奄一息。”
“恍惚間,我瞧見她勇而無懼,推倒阻攔她步伐之人,奔向我。”
“我牽強露笑,想出言安撫。”
“一張口,血沫烏泱泱噴湧而出。”
“她嚇得臉色慘白,忙伸手來捂。”
“我昏死在她懷中,她用瘦弱無力的身子,背我前行,無懼阻攔。”
“彼時,林星姿堪堪降世。”
“林夫人對她寄予厚望,親自哺育、教養,再無暇管轄我。”
“我因此得了閒。”
“府中自此安寧。”
“六歲,接我的喜轎,直抵偏院。”
“我毫不知情,靜待她下工早歸。”
“不時,被迎親的喜娘拽出房門。”
“彼時的我,並非全然不知婚嫁之事。”
“遑論大紅喜轎的顯目。”
“可我尚未見過所謂的夫婿,不知其貌,不知年歲,不知去向,如何能願?”
“喜娘笑著拉扯我,同我說那未見過的夫婿如何如何好,品相如何絕佳,家境如何優渥,聘禮如何豐厚。”
“雖不是門當戶對,卻是有名的大戶。”
“饒是我嫁去,也是高攀,絕不至低嫁。”
“是無須出戶、持家,坐享其成的少夫人。”
“同大戶人家少爺相差不過三兩歲。”
“年歲相當,家世匹及,最好不過。”
“確是好。”
“是麵和心不和的好。”
“是獨守空房的好。”
“可那份好裡,獨不摻我的喜,也未摻過門的憂。”
“喜娘兀自說情,麵上喜色難掩。”
“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獨未說大戶人家為何會看上我,看上明顯勢微的林家。”
“我也未曾多言,去細問。”
“乳娘見我掙紮,於心不忍。”
“蹲下身,將我擁在懷間,細聲安撫。”
“出口之言,一成不變。”
“天底下,沒有母親不喜自己的骨肉,啊娘隻是,盼我高嫁,一生無憂。”
“無須為柴米油鹽之事,頷首、低頭,躊躇難言。”
“我牽強露笑,點了點頭。”
“不時,出言安撫我信,亦知曉。”
“我抬手近前,拭去乳娘眼尾的淚。”
“似不忍直視,偏頭錯開。”
“她不知,我騙了她。”
“我並非那般信,隻些微。”
“半數是信乳娘不會騙我,而非信她口中之言。”
“半數是心生離意,攀住婚嫁,迫切逃離。”
“不想方設法逃離,便是死路一條。”
“片刻,我抽身離去,主動牽上喜娘的手。”
“喜娘瞧出我的意舉,笑得合不攏嘴。”
“我跟隨喜娘急切的步伐,踉踉蹌蹌前行。”
“不時,越過乳娘。”
“初星,身後傳來急言,隨風入耳,是乳娘在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