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低話音,言辭義正同她辯理。
“夫妻間同榻而眠不過是尋常之事,換做你我是為不合禮法。”
“若將禁癡定義為人間禮法,這芸芸眾生,囊括大嫣百姓,皆位列禮法之外,罪孽之中。”
“世人因明言而變動,收斂迥異的脾性,與之傀儡無異。”
“目之所及,死氣沉沉。”
“這廣袤無垠之地,又當以何為煙火人氣。”
“勢必造就一番效仿之象。”
“長此往複,人跡罕至。”
“如依你所言,這容萬人之象的內廷,包含紛言無止的後宮,該是何等混亂的場麵?”
“一人之忿忿,非數載不可磨滅。”
“軀可斬,血可儘,念不斷言無止。”
“人心本就不可縛。”
“遑論朝堂、內廷,隨大勢浮動之人心。”
“不論位身宅院,亦或是廟堂,凡有所遺存,皆須後來者承接,子嗣不可或缺,夫妻癡纏亦不可減免。”
“我若偏重禮法,全無人情,何不將文武百官扣留宮中,下令絕婚杜嫁,以昭顯禮法與威儀。”
他執起她纖瘦的手,寸寸攥實,似惜似護,如珍如寶。
“宮中禮法是舊時之矩。”
“朝臣年歲偏長,半生墨守成規,便是例法更迭,也非一朝可實行。”
“周邊都國蠢蠢欲動,縱有生之年不可再創輝煌,也當極力守住眼下的安定。”
“不枉繼往絕學,不枉受之愛戴。”
“受之於民,還之於民。”
他炙灼望入她眉眼,敦實相告,字裡行間全無虛意。
趁她怔神,將人攬入懷中,浮動難安的心緒,伴隨肌膚融觸徐徐複歸。
她順勢倚靠,眼眸泛起清淡的光澤,似瑩瑩白玉,渾透而朦朧。
“若以眼下為計,子嗣終歸是稀薄。”
“太後汲汲充盈之舉,將儲位推上炙手可熱的境界。”
侍從尤為知事,聞及此,擱下手旁差事,結伴退身殿外。
“陛下可曾斟酌過此事?”
她淺淺側目,望入少年眼中黑白交融的深邃地,水波瀲灩處盛映著她細瘦的倩影,一副閒散、適得的姿態。
他頃刻會意,低下硬挺的腰身,將細瘦的人兒禁錮胸膛,不加言辭,以炙灼的心動撫慰她飄零的心。
“旁的人虛言妄語,拐彎抹角,獨你直言快語,實言不諱。”
“人道你是妖妃,禍君貪寵,獨我知曉你的賢德聖明,與身懷大義的軀魄,心胸。”
“這般的啊落,當真叫人心猿。”
“子嗣之事,你無須出言勸諫,亦不會有轉改之機。”
“我知你心性,鳳儀端莊,大度有節,當存有界限。”
他低淺道,不經意呼出的息氣,縈繞緋紅的耳垂流轉。
她藏起麵上浮露的異色,錯開軟硬的身骨偏倚一側,敬言官正。
“你我間已談不上清白,與其各生嫌隙,遷怒旁人,不如舍家保國,匡扶大義之道。”
“陛下乃君王,非尋常浪蕩子,本該以民為先,固國為本。”
“妾身也非陷落宅院,疾言爭風的尋常婦人,自有皇室子女的風儀,與生俱來的遠見與心胸。”
她略微抬首,主動迎上他隱含探尋的眼光,眼眸群光閃爍,倒影的身影傲立而堅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