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芒聽著戴夫的話，麵色漸漸凝重起來。
作為法國藍帶的高級導師，他手下培養出了無數優秀的廚師，不少知名餐廳都願意花大價錢請他去改良菜單、品鑒菜品，在他看來，自己的職業生涯無疑是成功的。
可他忽然想起，自己接待過的那些食客，麵對他精心烹製的法餐，會露出得體的微笑，甚至還能站在專業的角度上給出評價。
但笑容卻是不一樣的，此刻站在廣場上的這些食客的笑容是那樣純粹，單純隻是因為吃到了好吃的食物，從而發自內心的覺得高興與滿足。
隊伍慢慢往前挪動，很快就輪到了阿爾芒和戴夫。
戴夫往前一步，語氣期待地說：“我要一份昨天吃的茶葉蛋，還有這個用米做的甜品。”
他還是沒記住甑糕的中文發音，隻能用米做的甜品來代替。
阿爾芒也跟著點頭：“我也一樣。”
對兩個外國人而言，要說出甑糕兩個字，實在有點為難了。
林玄抬頭看了兩人一眼，很快就認出了阿爾芒。
昨天那個一次性買了十個茶葉蛋、還問了雞蛋品種的人，楊川之前提過，這是他在藍帶的導師。
不過林玄沒多說什麼，隻是看了看旁邊的鹵鍋。
“不好意思，茶葉蛋已經賣完了，現在隻剩下甑糕了。”
他說甑糕時用的是中文發音，但兩人都知道說的是這個甜品。
戴夫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失落。
他還想再仔細嘗嘗茶葉蛋，好在專欄裡多寫點細節。
但很快，他就調整好了情緒：“那好吧，就來一份這個.....甑糕，對嗎？”
他努力模仿著林玄的發音，雖然有點生硬，但還是說對了。
林玄舀出甑糕，盛在紙碗裡，遞到兩人手裡。
阿爾芒接過紙碗，習慣性地先打量起甑糕的賣相。
在法餐的理念裡，食物的視覺效果和口感同樣重要，一份好的菜肴，好看是必須的。
碗裡的甑糕，三層雪白的糯米，每層都夾雜著暗紅的棗泥和顆粒分明的紅豆，最上麵擺著兩顆完整的紅棗，層次分明，紅白相間，色彩對比強烈，視覺上很有衝擊力。
唯一讓他覺得不夠精致的，就是裝甑糕的紙碗。
這種一次性紙碗，在他看來太過隨意，若是換成骨瓷甜品碗，再點綴上一片薄荷葉，這份甑糕的賣相，絕對能毫不違和地擺進任何一家米其林餐廳。
但他很快又搖了搖頭，畢竟是街頭餐車賣的小吃，能呈現出這樣的狀態，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低頭聞了聞，一股自然的香甜味撲麵而來。
糯米的香氣、棗泥的香氣、紅豆的香氣，三種香味看似混合在一起，仔細分辨，卻又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種食材單獨的香氣。
旁邊的戴夫，早就掏出了相機，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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