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內部並非傳統的階梯或斜坡,而是一段段平滑的、略微向下傾斜的光滑坡道,兩側牆壁散發著柔和的冷光,照亮前路。空氣中那股陳腐氣息更濃,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金屬氧化後的味道。通道很長,蜿蜒曲折,仿佛直通地心。那“心跳”般的搏動聲隨著他們的深入越來越清晰,震動著腳下的地麵,也敲打在他們的心弦上。
大約行進了十分鐘,前方豁然開朗。
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空間的中心,懸浮著一顆巨大的、如同水晶般剔透的核心,內部封裝著如同星雲般旋轉的、濃縮到極致的規則能量流——灰白、暗紫、乳白三色交織,卻呈現出一種驚人的、動態的和諧。那強有力的能量搏動,正是從這顆核心發出的。它就像一顆巨大無比的心臟,為整個回廊,或許曾經是為更大範圍的區域,提供著規則的“平衡”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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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下方,是一個環形的控製平台,布滿了更加複雜精密的操作界麵和投影陣列。平台上空,懸浮著幾個模糊的、由光點構成的人形虛影,它們似乎保持著生前的姿態,圍繞著核心,像是在進行最後的維護或觀測。
“這就是……回廊的能量核心?”艾莉森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她能感覺到,這裡的規則穩定程度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時間流速幾乎凝固,空間結構堅不可摧。這顆核心所蘊含的平衡之力,遠超盧卡斯剛剛在手臂上實現的初步穩定。
盧卡斯胸膛內的星雲熔爐劇烈共鳴起來,那顆核心散發出的平衡波動,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他能感覺到,如果能近距離感悟甚至引導一絲這種力量,對他徹底掌控自身狀況將有無法估量的好處。他的琉璃右臂更是光芒流轉,與核心的韻律幾乎同步。
然而,就在他們被核心吸引的同時,球形空間的四周陰影中,亮起了數十對猩紅色的光點。
“哢噠……哢嚓……”
金屬摩擦地麵的聲音響起,一具具遠比外麵守衛更龐大、更猙獰的構裝體從暗處顯現。它們的身軀不再是簡單的灰白色,而是鑲嵌著暗紅色的能量脈絡,關節處的核心燃燒著不祥的紅光,手中持有的也不再是能量長矛,而是各種奇形怪狀、明顯是用於規則層麵乾擾和破壞的武器。它們散發出的敵意冰冷而純粹,帶著一種程序化的、對任何“非授權”接近核心者的清除指令。
“終極守衛……”艾莉森臉色一變,時砂之瞳瞬間捕捉到這些構裝體周圍扭曲的規則力場,“它們被設置了最高警戒權限,任何靠近核心的‘異常’都會被攻擊。盧卡斯,你現在的狀態,在它們看來就是最大的‘異常’!”
果然,所有構裝體的猩紅光學透鏡,第一時間就鎖定了盧卡斯,尤其是他那條散發著平衡與混亂交織氣息的右臂。為首的幾具構裝體發出低沉的嗡鳴,沉重的腳步踏在地麵上,激起一圈圈能量漣漪,緩緩逼近。
盧卡斯深吸一口氣,將剛剛獲得的對右臂的初步掌控感提升到極致。琉璃手臂上的三色光芒穩定而明亮,他擺出了迎戰的姿態。“看來,想拿到真正的‘寶藏’,還得先過了看守這一關。”他眼中沒有恐懼,隻有躍躍欲試的火焰,“正好,用它們來檢驗一下這‘新武器’的成色!”
“彆逞強!”艾莉森站到他身側,雙手虛握,時砂之瞳光芒流轉,準備隨時施展時間延緩或加速,為盧卡斯創造機會,“它們的規則武器很危險,不要硬抗!”
戰鬥,一觸即發。
第一波攻擊來自三具構裝體同時發射的暗紅色規則乾擾射線。射線所過之處,空間都泛起褶皺,仿佛要強行剝離目標的規則屬性。
盧卡斯沒有後退,他低喝一聲,左拳凝聚生命火種之力,一拳轟出,熾熱的白光與一道射線對撞,相互湮滅。同時,他的琉璃右臂猛地向前一揮!
不再是之前那種不穩定的能量噴發,而是凝聚成一麵半透明的、三色流轉的規則護盾!
“鐺!”
另外兩道規則乾擾射線狠狠撞在護盾上,護盾劇烈波動,三色能量瘋狂流轉抵消著射線的侵蝕,但竟然成功地將攻擊擋了下來!雖然盧卡斯被震得後退半步,手臂傳來一陣酸麻,但這無疑證明了他對規則平衡的初步掌控是有效的!
“有效!”盧卡斯精神大振,主動發起反擊。他身形前衝,右臂護盾消散,五指並攏如刀,暗紫色的熵能刃再次閃現,帶著“終結”的特性,劃向一具構裝體的腿部關節。
那構裝體試圖用武器格擋,但熵能刃輕易地侵蝕了它的防禦能量場,在它的金屬肢體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邊緣不斷“腐朽”的切口!構裝體的行動頓時一滯。
其他構裝體一擁而上,各種規則武器交織成死亡之網。艾莉森全力支援,時間之力時而讓某個構裝體的動作慢如蝸牛,時而加速盧卡斯的閃避,險象環生。
盧卡斯在戰鬥中飛速適應著新的力量。他用右臂格擋、切割、偶爾甚至嘗試進行小範圍的規則扭曲,乾擾構裝體的鎖定。每一次成功的攻防,都讓他對臂內能量的平衡與控製更加精熟。他甚至開始嘗試模仿中央核心的韻律,調整自身能量的流轉頻率,使得攻擊和防禦更加高效。
戰鬥激烈而殘酷。盧卡斯身上添了不少新傷,艾莉森的精神力也消耗巨大。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構裝體一具接一具地倒下,它們破碎的軀體上殘留著被規則力量侵蝕的痕跡。
最終,當最後一具構裝體被盧卡斯一記融合了三種特性的能量衝擊轟碎核心後,球形空間內隻剩下那顆巨大核心依舊在平穩地搏動,以及兩人粗重的喘息聲。
盧卡斯單膝跪地,琉璃右臂光芒略微黯淡,但內部能量流依舊穩定。他抬頭望向那顆近在咫尺的平衡核心,眼中充滿了渴望。
“我們……做到了。”艾莉森走到他身邊,攙扶他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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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卡斯點點頭,目光投向核心下方控製台那幾個模糊的光影。“現在,該看看他們到底給我們留下了什麼。”
他們走向控製台。當盧卡斯靠近時,那幾個光影似乎微微波動了一下,一段斷斷續續的信息流,夾雜著無儘的疲憊與一絲解脫,傳入他的意識:
“後來者……若你能抵達此處,並戰勝守護,證明你已初步理解‘平衡’之道,並有駕馭它的潛力……”
“此核心,乃‘觀察者’文明最後遺產之一……維係著此片廢墟的規則暫歇……”
“平衡非終點,亦是枷鎖……我等窮儘心力,亦未能真正超脫熵增之海……”
“核心深處……封存著我等對‘終末之源’的最終觀測數據……及……一種危險的猜想……”
“利用它……找到屬於自己的路……警惕……平衡背後的……代價……”
信息流到此戛然而止,光影徹底消散,仿佛完成了最後的使命。
盧卡斯沉默良久,將這段信息分享給艾莉森。
“觀察者文明……終末之源的觀測數據……”艾莉森喃喃道,“他們似乎走得比我們想象得更遠,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但他們留下了線索,和警告。”盧卡斯看向那顆平衡核心,眼神堅定,“代價?我們早已付過代價了。現在,我們需要的是力量,是真相。”
他伸出手,那隻琉璃般的手臂,緩緩按向控製台中央一個與它形狀完美契合的凹槽。
“讓我們看看,這‘最終觀測’和‘危險猜想’,到底是什麼。”
當他的手臂與凹槽接觸的瞬間,整個球形空間光芒大盛,平衡核心的搏動陡然加速,龐大的信息洪流即將再次開啟。而這一次,他們將接觸到的,可能是連“觀察者”文明都感到恐懼的宇宙終極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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