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卿完全沉浸在靈氣修複己身的玄妙狀態中,對外界的變化毫無感知。
他如同一個饑渴已久的旅人,貪婪地汲取著這冰縫靈池中每一縷精純的能量,經脈在衝刷中愈發堅韌,丹田氣海重新充盈鼓蕩,體表的傷口也大多結痂愈合,隻留下淡淡的紅痕。
不知過了多久,許長卿感到湧入體內的靈氣流速逐漸減緩,從最初的洶湧澎湃變為涓涓細流,最終與外界正常天地間的靈氣濃度無異,再無那種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暢快感。
他緩緩吐出一口綿長的濁氣,氣息凝而不散,在冰冷的空氣中化作一道白色氣箭,射出尺許方才消散。
雙眼隨之睜開,眸中神光湛然,雖然依舊帶著幾分疲憊,但已不複之前的渙散與死寂。
“這處靈池的‘池水’終究有限,被我一人便汲乾了。”
許長卿心中明了,卻無多少遺憾。這已是天大的造化,將他從油儘燈枯的邊緣硬生生拉了回來。
他嘗試活動了一下手腳,骨骼發出一連串輕微的劈啪聲響。
傷勢並未痊愈,內腑的隱痛依舊存在,真氣也隻恢複了五六成,距離巔峰狀態尚遠。
但至少,身體重新聽從使喚,有了行動和自保的基本能力。
這比起之前動彈不得、任人宰割的境地,已是雲泥之彆。
站起身,許長卿抬頭望向頭頂那道狹窄的冰裂縫隙。
微弱的天光透下,外界已是白晝。
他側耳傾聽,除了冰層偶爾發出的細微“哢嚓”聲和滴水聲,再無狼嚎禽鳴,一片死寂。
“狼群……應該還沒那麼快放棄這片區域。”他暗忖。
但繼續留在這冰縫底部也非長久之計,靈氣耗儘後,這裡隻是一個寒冷的囚籠。
更重要的是,心底對十一劍的呼喚始終未曾斷絕,甚至比受傷前更加清晰、急切。
“沒有時間了。”
許長卿眼神一凝,下定決心。
他運轉真氣,施展身法,腳踏冰壁凸起之處,如同靈猿般幾個縱躍,便從數十丈深的冰縫底部攀援而上,重新回到了冰原表麵。
刺目的天光讓他微微眯眼。
環顧四周,竟是難得的晴天!
鉛灰色的雲層散開大半,露出其後湛藍卻冰冷的天穹,陽光灑在無垠的雪原上,反射出炫目的光芒。
然而,當他回頭望向自己來時的方向,遠處天際卻依舊被一片接天連地的白色所籠罩。
那場因“巨眼”一瞥而引發的恐怖暴風雪,並未停歇,隻是轉移了區域。
看那方位,正好覆蓋了之前狼群徘徊追擊之地。
“看來,那場風雪……倒是幫我把麻煩暫時掃清了。”
許長卿心中稍定。
以那風暴的威勢,狼群若不退走,恐怕損失慘重。
這為他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和空間。
不再遲疑,許長卿屏息凝神,再次仔細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