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眾狐狸散去，胡靈素帶有幾分抱怨地說道：“陳劍帆，我要不幫你擋著，你是不是打算給它們每一位都取個名字？你可真是膽大妄為，就不怕頭頂上的老天爺盯上你了嗎？你沒那麼大的福緣，可以給一群修行的狐狸取名字。我看你啊，過了幾天安穩日子，就不安生了。”
我笑著說道：“還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要不然，一般的妖物跑來找我取名字，我取個錘子啊，一張符紙就對付了。我這都是為了你。”
“還真會順杆兒爬。”胡靈素給了我一個眼神，嘴角倒是勾著笑容，“一會兒，你陪我去看一看胡大力，幫我拿個主意。”
“好啊，反正下午也休息好了，大晚上沒點事情忙活，挺無聊的。”我說道。
胡靈素行事殺伐決斷，可麵對對自己有照拂之恩的胡大力，未必能殺伐決斷起來。
我看著趴在一旁休息的小六哥，喊道：“六爺，咱們再去會一會胡大力。請你出麵坐鎮，以免我們被老狐狸騙了。”
小六哥緩緩睜開眼睛，說道：“我跟你們一起去，諒胡大力也不敢再耍滑頭。”
很快，我們見到了胡大力。
它身上塗著草藥，用白紗布裹成了一個球，全身被雷法和三昧真火重創，不斷發出哀號。
它見我們來了之後，嚇得夠嗆，極力縮著身子後退，眼中的恐懼深不見底，顫顫巍巍地說道：“你們……你們還想怎麼樣？我都這個樣子，還不放過我嗎？”
小六哥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跳到一旁的石桌子上，閉目養神，繼續休息。
“靈素。我已經時日無多，你……們還不肯放過我嗎？一定要奪走我的元神嗎？”胡大力又可憐兮兮地看著胡靈素。
胡靈素目光移開，沒有和它對視，平靜地說道：“胡大力，自從你決定奪我修為的那一刻開始，咱們之間的父女情便蕩然無存。不過，看在往日的情麵上，我不會殺你，會把你關起來，等你自然死亡。等你死後，我也會吩咐它們妥善安葬你。”
胡大力得知自己還能保全性命，眼神稍稍安定，說道：“我已然無法修成正果，最後能有個地方等死，總好過曝屍荒野。我願意留在這裡，感謝你到最後放過我。”
胡靈素沒想到胡大力如此配合，頗有些意外，歎了一口氣，一揮袖子，歎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哎……”
我走上前一步，問道：“胡先生，靈素與我定下終身。如今，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些問題，請你如實回答，也算全了最後的一份體麵，大家好聚好散，少生些怨恨。”
胡大力的眼眸閃爍，說道：“我答應你。”
“我想知道靈素的身世，你是從哪裡把她帶回來的？”我問道。
胡靈素身子一僵，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雙手下意識搭在我的右肩上，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胡大力說道：“天下第一洞天王屋山附近，不過並非王屋山的主峰，而是附近的山脈上，大概是西邊。我當時想去那邊找一處寶地修行，王屋山乃‘第一洞天’，主峰上肯定有修行者，那我隻能到附近的山頭尋找機會。等我選了一座山脈，卻發現已然有大妖在那裡，自知實力不夠，便悄然撤退。我撤退的時候，發現了一隻小靈狐。她的脖子上掛著布袋，有一塊刻著她名字的玉佩，還有出生年月日。我想，她的親生父母應當屬於狐仙一類的角色，但是發生了意外，隻能留下胡靈素。我見胡靈素渾身散發著淡淡的靈氣，便帶她回青龍山，以圖為我所用。”
頓了一下，胡大力繼續說道：“當年我把胡靈素帶回來，主要目的要用她提升我的修行。可惜，天命不在我這裡，到最後我還是輸了。”
胡靈素雙手握拳，沉默不語。
小六哥微微睜開眼睛，說道：“胡小姐身上的玉佩是你當時撿到的？”
胡大力點點頭，扭頭看向胡靈素，說道：“靈素，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的這塊玉佩並非從青龍山青丘銅棺所得，而是你父母留下來的。過這麼多年，你沒必要再回去找他們了。那山中有極為厲害的大妖，而且王屋山乃是‘第一洞天’，在道門地位極高，興許還有很多厲害的修行者。你若去那裡，保不齊會出事。你既然決定和小陳先生相守一生，千萬不要去冒險。活著，一定要好好活著。”
胡靈素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放心好了，我心中自有考量。”
“墓主人留下的那卷書也留給你們，希望對你們有用。”胡大力說道。
說完之後，它抬手指著牆壁上的一處地方。
我快速走過去，打開牆壁上的一個暗格，找出一卷發黃的書籍，封麵寫著《三十六天罡道術》。
“此書一共記載了失傳的三十六門神通。我天賦不夠，按照書中修行，結合自身的特征，隻練成天狐業火，其他神通對我來說，太難修行。靈素，小陳先生，此書算是我送給你們的結婚禮物。”胡大力說完之後，緩緩閉上眼睛，“我累了，請允許我休息。”
我心中暗想，這些年來，胡大力照拂胡靈素，除了利用胡靈素之外，興許已經產生濃濃的親情。
胡靈素眼睛瞬間紅了，遲疑片刻，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說道：“爹！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從此以後，咱們兩不虧欠，你就安心住在這裡吧。”
胡大力轉過頭去，身子戰栗一下，卻沒有再說話。
我扶起胡靈素，說道：“走吧！咱們出去吧。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
胡靈素緩緩站了起來，眼神之中的悲傷濃鬱，心情十分低落，沒有再說話。
我攙扶著她走了出去。
“六爺，胡大力最後這番陳述，應該沒問題吧？胡小姐真的源自王屋山嗎？”我問小六哥。
“它沒有撒謊，也沒有必要撒謊。它知道胡靈素會拚命追查，最終肯定會查清楚，所以沒有隱瞞內情。可它又擔心胡靈素找到王屋山去，便極力勸胡靈素不要去。”小六哥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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