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封印區,腐臭瘴氣如墨汁翻湧,在暗紅岩壁間扭曲成獠牙畢露的鬼臉。
血淵看著周圍不斷變換的瘴氣,往後退了幾步。
她越靠近封印區中心,就越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她。
血闌站在血淵身前警惕周圍,直覺告訴他,前麵有能要他們命的東西。
血闌銀白長發無風自動,靈幽耀光劍橫在胸前,劍身迸發的光芒將周圍瘴氣灼燒出滋滋作響的白霧。
他始終保持著防禦姿態,脊背繃成一張蓄勢待發的弓,緊繃的肌肉在墨色勁裝下勾勒出危險的線條。
血淵凝視血闌的背影,封印區的龍王敖溟修為至少是合體後期,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偏偏時間緊迫,封印若破,幽冥界將萬劫不複。
自己死了不要緊,成為幽冥王後隻要墨雨殤還在,血淵就能被墨雨殤撈回來,可血闌不行。
這世界上每一秒都會死很多人,就算在血闌死的瞬間前往冥河也不一定能撈到他。
血淵皺著眉走近血闌,周身泛起晶瑩的冰藍色霧氣。
她已經欺近血闌身側,指尖按在後頸的動作輕柔卻不容抗拒:
“彆動。”
她右手輕抬,指尖凝結出半透明的冰鏈,鏈身流轉著白色的靈力光澤,左手在身側劃出冰藍色的符文軌跡。
咒語輕吟
“冰淵凝魄,霜鏈鎖魂。
逆厄之時破死關,吾以幽冥王權柄,敕令生死。
劫臨魄散之時,霜華逆死而生!”
冰鏈化作流光滲入血闌皮膚。
血闌還沒反應過來血淵就已經做完一切收回右手。
收回手時,血淵的指尖還殘留著血闌皮膚的溫度。
她望著自己顫抖的指尖,突然笑出聲來。
殺戮道修行者不該有軟肋,可她偏偏在這條路上越走越“軟弱”。
她能接受自己在血海中沉浮,能冷眼旁觀他人的生死,唯獨見不得身邊人為她赴死——這大概就是她對自己僅剩良心的救贖。
瘴氣愈發濃烈,血淵握緊心魔劍,寒霜淩炎在身邊瘋狂流轉。
在這條沾滿鮮血的路上,她或許永遠無法成為真正的“修羅”,但至少...她要守住那些甘願為她墜入深淵的人。
血闌僵立在原地,喉結不受控地滾動。
作為幽靈族人,他曾翻閱過無數古籍,知曉這種能逆轉生死的秘術千萬年來不過寥寥幾人有幸得之,且這秘術一人一生隻能有一次。
而如今,這道足以驚動幽冥界的咒文,竟出現在自己身上。
他緩緩抬手撫上後頸,隔著皮膚仍能感受到靈力流轉的震顫。
血淵的背影在瘴氣中若隱若現,那道纖細的身影此刻卻像是巍峨山嶽,重重壓在他心頭。
原來在聖主心中,自己竟如此重要?
他向來將對血淵的感情深埋心底,隻願做她身後沉默的影子,卻不想她早已將他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還重。
“為什麼...”他終於打破沉默,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陌生。
眼前浮現出血淵施法時專注的眉眼,那抹為他安危而凝結的冰霜,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令人震撼。
血闌握緊劍柄,指節泛白,內心翻湧的情緒幾乎要衝破他一貫冷漠的表象。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就算前方是萬劫不複的深淵,為了這份珍視,他也甘之如飴。
血淵沒有回答,她指尖凝出一隻飛鳥,準備把消息傳遞給墨雨殤,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