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江夏皇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
明明他說的每個字都很清楚,可連在一起,卻讓他消化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其中的含義。
確定他不是玩笑,他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幾乎可以說是咬牙切齒。
“你再說一遍?”
他就是那個天乩樓主?
這件事最好不是真的。
否則……
蘇傾暖若有所思的看向蘇錦逸。
她注意到,他說的是我,而非兒臣。
所以,他這是真的打算,將苦心經營多年的底牌都交出來,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就為了讓江夏皇放心?
其實她倒覺得,他可以先不暴露自己的。
最起碼不應該是現在。
以江夏皇對天乩樓的痛恨程度,隻怕巴不得天乩樓在這個時候露出破綻。
他這樣做,無疑是在自投羅網。
而且江夏皇也不會因為他的坦白,而對天乩樓手下留情。
反而可能會更加堅定他鏟除天乩樓的決心。
一個天乩樓,已夠讓他忌憚,若是再和皇兄這層身份疊加的話……
沒有一個君主,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皇家的鬥爭,從來都是如此殘酷。
更何況,他們之間的父子關係,也並不那麼融洽。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剛要起身幫他解釋,卻無意瞥見,他垂於身側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向她搖了搖。
動作幅度很小,若非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他身上,幾乎不能發現。
這是——
不想她插手的意思?
她眸中劃過一絲無奈,隻得重新坐了回去。
罷了,還是先看看再說。
他不是魯莽之人,之所以這麼做,應該有他的用意吧?
隻是——
她隱晦的看了眼蘇文淵,默默歎了口氣。
或許從他們決定踏上江夏的那一日起,就已不可避免的牽扯到了這些紛爭之中。
哪怕淵兒無意爭搶那個位子,可總有人會出於各種理由,想將他推上去。
之前是皇兄。
如今又多了一個江夏皇。
或許,還有其他許多,他們不知道的人。
接下來的日子,注定是不會平靜了。
江夏皇的反應,在蘇錦逸的意料之中。
他隱下眸中的情緒,再次從容而言,“我就是天乩——”
隻是他的話還未說完,忽覺前方一道疾風破空而至。
不知名的物什,在空中劃出一道筆直的線,準確無誤的襲向他的麵門。
來勢淩厲,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