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的房間裡,氣氛與樓下截然不同。
裴嘉楠坐在床上,背對著趙小健,默不作聲地整理著兩人的行李。
他將衣物從行李箱中取出,一件件撫平,再掛進衣櫃,動作緩慢而一絲不苟,仿佛這重複的機械勞作是唯一能理順他心頭那團亂麻的方式。
每一道褶皺都被他用力抹平,像是在對抗某種無形的紛亂。
趙小健則四仰八叉地癱在另一張床上,懷裡摟著個軟枕,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百無聊賴地歎了口氣。
“哎,師父,”
他忽然側過身,用手肘支起腦袋,眼神裡閃爍著明知故問的促狹,
“你說……樓下那兩位,現在……正乾啥呢?”
裴嘉楠的後背僵了一下,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聲,隻是將手中那件外套的衣領捋了又捋。
趙小健也不指望他回答,自顧自地往下分析,語氣越發曖昧,
“雁鳴哥看著是病了,但也沒電話裡說的那麼慘嘛?這精神頭,一見石榴姐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那個膩歪啊。我看啊,怕是啥正事都耽誤不了……嘖嘖,石榴姐這簡直是羊入虎口啊……”
“你能不能閉嘴!”
裴嘉楠猛地打斷他,聲音低沉,壓抑著一絲罕見的煩躁。
趙小健立刻識趣地在嘴上做了個拉鏈的動作。
但安靜了不到半分鐘,他又不甘心地翻了個身,麵朝裴嘉楠的方向嘟囔:
“哎,早知道有今天,我就該在學校找個湘妹子談戀愛,這會兒也不至於孤家寡人了……”
“你一年到頭跑那麼多地方,”
裴嘉楠頭也不抬,聲音冷清地反問,
“照你這算法,豈不是要談幾十個?”
“那要一個省分配一個嘛……怎麼著也得三十多個呢!”
趙小健自己被這宏大的規劃逗樂了,但笑容很快褪去,轉而變成一種純粹的羨慕,
“說真的,雁鳴哥命是真好。石榴姐那麼優秀,對他還這麼死心塌地,兩人如膠似漆的……但是吧,”
他話鋒一轉,故作老成地搖了搖頭,
“我怎麼總覺得……他倆這事兒,有點懸呢?”
裴嘉楠掛衣服的動作停頓在半空,
“為什麼這麼說?你剛才不還說,他們如膠似漆……”
“膩歪是一回事,能不能扛得住事是另一回事。”
趙小健坐起身,盤著腿,擺出論道的架勢,
“師父,你是不知道雁鳴哥混的那個圈子,水有多渾多深。我當然也隻是聽我爸念叨,連他都直搖頭,說他倆長遠不了……”
“趙小健,”
裴嘉楠忽然轉過身,目光平靜卻像能穿透人心,
“你對石榴的事,是不是有點過於上心了?”
心事被猝不及防地戳破,趙小健臉上閃過一絲狼狽,但他很快調整過來,索性坦蕩承認:
“是啊,我就是喜歡石榴姐,怎麼了?我對她上心,我承認啊。”
他跳下床,站直了身子,理直氣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