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剛從昏迷中醒來,腦中空茫一片,隻剩虛脫般的無力感。
她渾身酸軟,每一寸骨頭都像被拆開重組過,隻能虛弱地倚在萬雁鳴的臂彎裡。
然而,那股莫名的燥熱與不適再度翻湧而上,讓她口乾舌燥。
“大雁,我想喝水……”
萬雁鳴正欲轉身去拿,裴嘉楠已將水遞到他手中,他的動作快而精準,仿佛早已預料到這個需求。
萬雁鳴冷著臉道了聲謝。
裴嘉楠沒應聲,隻是彆過臉,向窗邊走了幾步,刻意拉開了距離。
病房裡的空氣,因這無聲的交鋒而更加凝滯。
趙小健看著這情形,趕緊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
“石榴姐,你昏睡了幾個鐘頭,醫生說是被人下了藥!你仔細想想,今天暈倒之前,到底碰了什麼不該吃喝的東西?”
石榴努力凝聚渙散的神思,回溯著混亂的記憶碎片:
“中午……就吃的酒店送的套餐……沒什麼特彆的。”
“然後呢?”
“然後我就睡著了……”
“啊?難道是午飯的問題?”趙小健皺緊眉頭。
“不可能。”
裴嘉楠冷靜地反駁,
“石榴是下午三點多才給我打電話說頭暈的。要是午飯的問題,反應不會延遲這麼久。”
他轉向石榴,放緩語氣引導道:
“石榴,你再想想,下午醒來後,你進過食或者喝過什麼彆的東西嗎?”
石榴的太陽穴隱隱作痛,思緒像纏在一起的線團。
她竭力梳理著:
“我睡午覺……後來,好像有保潔阿姨進來換過床單……再後來……曹草兒來找我聊天……”
“曹草兒?她去找你了?”
萬雁鳴的聲音驟然拔高,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嗯……”
石榴應著,隨著記憶逐漸清晰,昏迷前的片段連貫起來,那個被忽略的細節猛地刺入腦海——那杯咖啡!
她的聲音抑製不住的顫抖,
“她……她給了我一杯咖啡,非要我趁熱喝掉……我喝完沒一會兒……就開始頭暈惡心……然後趕緊給你們打了電話……後麵……後麵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難道……是曹草兒給她下的藥?
“那咖啡杯呢?我們在房間裡什麼都沒找到!”
趙小健急問。
“杯子……”
石榴努力回憶著模糊的尾聲,
“好像……好像是她走的時候,順手拿走了。”
一切昭然若揭。
房間裡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
幾道目光,或震驚,或憤怒,或了然,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萬雁鳴——曹草兒,畢竟是他的同學,是他舞台上的搭檔。
萬雁鳴臉色鐵青,陰沉如水,一言不發。
他早就隱隱猜到是那對爛人乾的好事,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證實……
難怪今天彩排一直不見曹草兒人影,偏偏下午快結束時她出現了。而且,曹草兒那個楊主任男友今天也回來了……他也是剛剛得知。
趙小健同樣又驚又怒,但他更多的是不解:
“曹草兒為啥要給石榴姐下藥?那後來拿著房卡闖進來的男人又是誰?”
“男人?闖我房間?”
石榴愣住了,一陣寒意爬上脊背。
“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個子不高,有點發福。”
唯一的目擊者裴嘉楠沉聲描述,眼神冰冷。
石榴怔了怔,一個模糊的影像和中午那不懷好意的打量眼神重合,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抬眼看向萬雁鳴。
萬雁鳴的聲音像是從冰縫裡擠出來的,帶著徹骨的寒意:
“我知道他。曹草兒的男朋友,節目組的楊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