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任的臉在看到自己的股票交易記錄時徹底失色。係統將他的辦公電腦操作日誌與股市開盤時間疊加,形成的柱狀圖清晰顯示:本學期他在工作時間進行股票交易達47次,最長一次持續137分鐘。"按貴校競聘方案,"校園安全巡查"每小時折算0.5課時,請問你盯著k線圖的時間,該算什麼工作量?"
老周顫抖著舉起那份被行政人員篡改過的評審表。博源將原件與篡改件通過模擬對比係統並置,紅色修訂痕跡如蛛網密布:"王老師的"教學成果"欄,憑空多出三項市級獎項;李老師的"考勤記錄"被刪除了17次病假記錄——這些操作,都有教務處電腦的後台日誌為證。"
人事乾事突然哭出聲來。她的"哺乳假彈性工作"記錄在係統裡被拆解成具體時段:"4月12日下午2點至5點,考勤ip顯示在童裝區;5月3日上午,在遊樂場刷了家長群的消息,卻在工作記錄裡寫著"整理教師檔案"。"博源調出教育局關於哺乳假的規定文件,"彈性工作不是偷工減料,更不能折算成額外加分。"
當模擬係統展示出行政班子製定競聘方案的閉門會議錄音:"校級領導滿工作量40課時"的條款被高亮標注,而係統自動統計的校長實際課時數隻有19節。"趙校長,您在會議上說"行政人員辛苦,該多照顧",這份照顧,是以犧牲一線教師的權益為代價嗎?"
三天後,全市教育係統的整改通知帶著油墨香下發到各學校。博源站在光明中學的公示欄前,看著新貼出的《崗位競聘修訂方案》,模擬洞察術正實時捕捉著教師們的表情——驚訝、釋然、還有藏不住的期待。
修訂方案裡,行政崗位加分被壓縮至5分,且必須同時滿足"每周任課不少於6節"的硬性條件;工作量折算公式被重新校準,50歲以上教師的滿課時標準下調15,而行政職務的工作量核算引入"第三方評估"機製;最醒目的是新增的"黑名單"製度,呂暉、張濤等人的違紀行為被匿名化處理後作為案例公示,旁邊附著監督舉報二維碼。
老周在辦公室裡給學生講題時,手機彈出教育局的推送:全市教師職稱評審係統已接入模擬監督矩陣,任何修改操作都會觸發三重審核……
博源的電腦屏幕上,全市學校的監督數據正實時更新。晨明中學的負麵情緒指數從89降到了12,而"公平透明"等關鍵詞的提及率在三天內上漲了210。他點開模擬係統生成的未來預測圖:隨著整改深入,預計年底前違規收費舉報量將下降60,教師滿意度提升至85……
晨明中學的整改像投入湖麵的石子,在全市教育係統激起層層漣漪。博源的辦公室電話成了熱線,每天都有教師匿名打來,或舉報本校的類似問題,或谘詢規範流程的細節。模擬洞察術係統的後台數據顯示,一周內,"職稱評審工作量核算"等關鍵詞的搜索量激增了300,其中來自城郊學校的查詢占比高達62。
這天下午,博源接到了來自郊縣東風中學的舉報。一位自稱"老陳"的教師在電話裡聲音發顫:"我們這兒的競聘方案更離譜,副校長的親戚剛入職就掛了"年級副組長"的頭銜,直接加10分,比教了二十年書的班主任還多。"
博源立即啟動模擬反追蹤矩陣,調取東風中學的人事檔案。係統很快鎖定了目標:副校長林誌強的侄子林小偉,入職僅半年,既沒帶課也沒參與管理,卻在崗位競聘表的"職務加分"欄填了10分。更蹊蹺的是,他的"工作量證明"上簽著林誌強的名字,標注"負責年級活動策劃",但學校的活動記錄裡,從未出現過這個名字。
"看來得去趟東風中學。"博源關掉檔案頁麵時,模擬體藝術融合矩陣已自動生成了新身份——教育局下派的"教學評估員"。
東風中學的校門比晨明中學陳舊許多,傳達室大爺打量博源的眼神帶著警惕。"評估員?沒接到通知啊。"博源笑著遞過證件,模擬係統早已在教育局內網錄入了這次"隨機抽查"的備案信息。"突擊檢查才見真章嘛,林校長在嗎?"
林誌強的辦公室彌漫著一股煙味,牆上的"廉潔從教"標語被煙灰缸熏得發灰。當博源提起崗位競聘時,他眼神閃爍,隨手遞來的方案複印件邊緣還帶著咖啡漬。"我們這兒都是按規矩來的,您看,加分項都標得清清楚楚。"
博源翻開方案,模擬基因鏈解析矩陣在手機屏幕上悄悄運行。係統快速比對發現,東風中學的"職務加分"標準比市裡的指導文件高出近一倍,"年級副組長"的加分甚至超過了"市級優秀教師"。更可疑的是"特殊貢獻"條款裡藏著的小字:"對學校發展有重大貢獻者,經校長辦公會認定可加1020分",而近三年獲得這項加分的五個人,都與校領導沾親帶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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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校長,這位林小偉老師的"活動策劃"具體做了什麼?"博源指著名單上的名字,眼角餘光瞥見林誌強的手指在桌下攥成了拳。"年輕人有活力,組織過幾次班會......"話沒說完,辦公室門被撞開,老陳闖了進來,手裡舉著一遝照片:"這就是他策劃的活動——在辦公室打遊戲!"
照片裡,林小偉坐在電腦前的畫麵與學校監控錄像完全吻合。博源啟動模擬洞察術,將老陳的情緒波動與林誌強的微表情同步分析,發現前者的憤怒指數高達91,而後者的謊言識彆係統已連續發出警報。
"其實不止他一個。"老陳的聲音帶著哭腔,"去年評職稱,教導主任把自己的教案換成了省優質課模板,加分比真正備課到深夜的老師還多。"博源讓係統調取該校去年的評審材料,果然在教導主任的教案裡發現了修改痕跡——文檔屬性顯示,原始創建者是一位退休的特級教師。
隨著調查深入,模擬係統構建出東風中學的"利益網絡圖譜":林誌強通過修改競聘方案,將6名親屬安插進"加分崗位";教導主任利用職務之便,為3名教師偽造教學成果;總務處則通過虛報"辦公用品采購",將截留的經費用於給行政人員發"辛苦費"。這些操作能得逞,全因學校的監督機製形同虛設——所謂的"教職工代表大會",參會的全是行政人員。
一周後,東風中學的整改方案擺在了博源案頭。與晨明中學不同的是,這裡不僅要修訂競聘規則,還要徹底重構監督體係。博源在全市教育工作會議上展示了模擬係統生成的"漏洞預警圖":行政權力集中、評審流程不透明、監督渠道閉塞,這三個"黑洞"是所有亂象的根源。
"必須給權力套上韁繩。"博源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會場,"從今天起,所有學校的競聘方案須經教育局審核備案,且必須包含"行政人員任課最低課時標準""評審材料交叉核驗""教師代表匿名投票"這三條硬杠杠。"
當第一所學校的新方案通過審核時,博源看著模擬係統裡跳動的數據流,突然想起老陳說的那句話:"我們要的不是特殊照顧,隻是公平。"窗外的陽光正好,照亮了文件上"守護教育淨土"六個字,像照在剛翻過的土地上,帶著新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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