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宓弗聞言心生不滿,他說的像表姐故意一樣。
她很有心分辨兩句,卻真被裴延舟周身凝起的肅寒給嚇退。
猶猶豫豫間,梁善如已經把她拉回到身側,不鹹不淡的反問裴延舟:“表哥怎麼就一定認為是我要跟小公爺閒聊許久呢?”
裴延舟被她倒噎了下,麵色越發鐵青難看。
腿長在她身上,她要走,難道趙元宜還能強行攔下嗎?
可她還不是站在這裡同他相談甚歡。
比起憤怒,更多的其實是難過。
她再好言相對,也不會像這樣子,安安靜靜的跟他站在一起,閒話家常。
剛才許容婉身邊的丫頭來回那些話,他本沒覺得有什麼,無非幾個女孩兒起了爭執,她們有心鬨到李弘豫麵前不讓王明琦有好名聲,這跟他毫不相乾。
哪怕是趙元宜離席,他依舊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直到時間過去久了,趙元宜不曾回到席麵上,他四下張望,見鄭雅寧和餘靜好她們都回來這邊,雖還沒入席,但已經見得到人,卻少了她和柳宓弗蹤影,他才坐不住。
果然找了一大圈,在荷花池邊遇見她和趙元宜正在交談。
那會兒他站的有些遠,聽不真切二人說什麼,但他看得見她那會兒笑靨如花的模樣。
他恨她對他的冷漠,更惱她對彆人可以這般親密無間模樣。
有一瞬間憤怒淹沒理智,他差點轉身就走,結果柳宓弗突然就在她身前擋了一下。
他的腿比他腦子動的更快,疾步近前,終於聽清楚了趙元宜不懷好意的邀請。
他是男人,是對她動了心的男人,趙元宜打什麼主意他再明白沒有了。
眼下她說這種話——
裴延舟強壓著怒火:“表妹伶牙俐齒,怎麼不見用在他身上?自從揚州城再相遇,表妹的鋒芒似乎就隻對我一個人?”
他的麵色不善對梁善如來說簡直是莫名其妙。
且不說本來就不是她拉著趙元宜說話,退一步講,就算她言行不當,今天也有親表哥在場管教,根本輪不到裴延舟。
天知道他在這兒發的哪門子瘋。
奚落擠兌的話已經到了嘴邊,險些就脫口而出。
裴延舟的規勸忽然又進了耳朵裡。
她似乎誤會了一些事,對他態度壞了很久,他從沒生氣過,頗有耐心的在幫她。
她是心腸硬,但不至於真是沒心肝的白眼狼。
傷人的事一旦做了是沒辦法彌補的,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我沒那個意思。”梁善如語氣軟下來,難得在裴延舟麵前先低了頭,“表哥剛才語氣有些不大好,我聽著來氣。
本來小公爺突然出現,攪擾了我跟表妹賞景的興致,我就已經很不高興了。
表哥不問前因後果,說的像我故意勾他似的,我不是故意跟表哥針鋒相對的。”
裴延舟有一肚子的火氣和委屈,在這一刻,化作雲煙,蕩然無存。
他早知道他栽在她手裡,可也是到了今時今日才明白,他何止是栽了,他這一輩子,算是完了。
事實上對她哪有脾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