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柳宓弗眼底的天真簡直要溢出來。
她挽著梁善如的手不肯鬆開:“表姐,你不要想那麼多呀,哪裡有什麼不一樣呢?
你來京城這麼多天了,和我還不是……”
“有些事情是不能這麼算的。”梁善如拍了拍她的手背,還是挪開了些,仍舊柔聲細語的打斷了她接下來想要說的話。
人和人生來便就不同,這是她上輩子就看明白的事,都用不著等到如今重生才清楚這個道理。
梁善如有時候忍不住會想,為什麼她的人生會是這樣子呢?
照理說父兄為國捐軀,阿娘一輩子也沒有做過惡。
當初阿娘說父兄征戰沙場,雖說是保家衛國,可身上總歸沾滿鮮血,這一生的殺孽恐怕洗刷不清,唯恐有朝一日會影響到她。
所以阿娘廣結善緣,甚至還為佛祖重塑金身。
阿娘那時候說,就算有什麼罪業,上天也不會報應在她的身上。
可是梁善如不止一次的想過,也許一切……
她深吸口氣:“你彆怕我心裡不受用,我既然掛在嘴上說,當然就不會放到心裡麵。
宓弗,跟外人我是不會說這些的,這樣的話無非就是跟你說一說而已。
一樣不一樣的,我其實也不是很在意。
腳下的路還不是靠自己走出來,我從來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何況還有你們幫著我,做我的依靠。
至於你說我對裴延舟——”
她拖長了尾音,話音卻戛然而止,後麵的話一概沒有再說。
柳宓弗卻會了意。
表姐說她們是不一樣的,那打從心底裡就不會考慮自己將來的婚事能落在國公府身上。
裴延舟如此,當日的趙元宜亦然。
隻可惜她和阿娘在這事上反倒不如表姐通透,至少阿娘那會兒真覺得趙元宜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反正我都聽表姐的。”柳宓弗也沒再說彆的,重新靠回到梁善如身上去,“連阿娘也說,如今表姐一來,我才算是有人管。
從小到大,爹娘的管教我都未必全然聽從,現下卻什麼都願意聽表姐的。
可能是因為我沒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吧。
表姐還記得你小時候跟著姑母回京那會兒嗎?”
她笑吟吟的,一下子就讓梁善如想起了幼時的許多事。
那會兒年紀都太小,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宓弗就喜歡追在她身後一口一個姐姐。
她隱約記得表哥們還打趣揶揄過,說是乾脆讓她留在盛京,或是讓阿娘把宓弗帶回揚州去,橫豎她們表姐妹難舍難分,倒比親生的姊妹還親厚三分。
想到這裡,梁善如抬手又揉她一把:“說起來真是奇妙。
小的時候表哥們總拿咱們兩個開玩笑,沒成想十年後竟是一語成讖,我還真的留在了上京城,住在了衛國公府。”
柳宓弗笑著說是啊:“我甚至覺得那些時光還在眼前,結果一眨眼,咱們都長這麼大了。
不過這也不能算奇妙,咱們本來就是姐妹,比旁人親近得多,這叫命中注定的緣分呀。”
馬車內兩姐妹有說有笑,直到馬車穩穩當當的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