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如始終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元老夫人當然也不例外。
這又不是什麼好事兒,幫了她還能有什麼好處,不惜跟英國公府撕破臉,圖個什麼呢?
唯一能夠解釋的,隻有裴延舟。
她在問出這話前內心深處是已經有了答案的。
裴延舟覺得她隱約能夠猜得到,畢竟她那樣聰慧。
之所以問,說不準是試探。
可是這樣的試探……
裴延舟有些不敢瞞她,麵對她時,他總是會無措。
有再多的手段都使不出來,生怕惹惱了她。
本來對他就沒多好的印象,平日裡相處好臉色都沒多少,真惹惱了,難哄的很。
“我先前同祖母表明心跡,大約是為了我。”裴延舟緩聲說道,“祖母跟我說,既然我鐵了心,她是願意成全我的,左右也攔不住。
現在你遇上這種事,再拋開那些都不提,你一個小姑娘,本來就委屈,盧氏還要鬨到我們府上,簡直是欺人太甚。
表妹,我祖母她……因為幼貞的事情,她也許沒那麼喜歡你,但還不至於是非不分的。”
他要梁善如做他的新婦,家裡頭這些關係,總不能更壞。
裴幼貞是徹底沒救了,好在她是女孩兒,將來嫁去彆家,也不會天天碰麵。
而祖母和母親卻不成——他不想讓梁善如因為長輩的原因而拒絕他。
前路已經有太多困難,全要靠他自己一一解決,家裡麵的麻煩,還是在初見端倪時就處理妥當才是最好的。
梁善如哦了兩聲:“我當然知道老太太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其實你說的這些,我多少猜得到,說到底還是因為你。”她猶豫了一瞬,目光灼灼,“我送你出來,是有幾句話,想同你說。”
裴延舟神色立時嚴肅起來:“有什麼話你隻管說。”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很荒誕,今天突然想講給你聽。”
她並沒有直接講,裴延舟笑著把話接過來:“什麼荒誕不荒誕,隻要是你說的,我都願意聽,也都會信。”
梁善如喉嚨有些發緊。
重生這種事簡直是駭人聽聞,無論如何是開不了口的,身邊至親之人聽了恐怕都要以為她被邪祟侵體,何況沒有血緣的人。
她思來想去,一場怪夢,是最好的解釋,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她動容的仍然是裴延舟的態度。
他仿佛始終有耐心,而這樣的話……從前她根本就不會信,耳朵裡聽一聽就過去了,誰會真正放在心上呢?
她從前被人騙的足夠慘,再不肯輕易的相信所謂人心。
但裴延舟是個神奇的人。
他就這樣一步步的,讓她慢慢放下戒備,不由自主的願意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
也許是他溫柔的口吻語氣中永遠夾雜著不容忽視的堅定。
梁善如略略垂眸,重新邁開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