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旨不遵的事衛國公未必做不出來。
下旨賜婚又怎麼了?
裴延舟在官家麵前有分量,難道他在官家跟前說不上話?
隻要他不肯,誰也彆想娶了他外甥女!
衛國公便冷笑道:“你大可以試試看。”
裴延舟當然不想激怒他,更知道此時的衛國公實在沒什麼理智可言。
他說得太過,沒好處,隻會把事情給辦砸了。
於是裴延舟轉了話鋒:“國公爺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所有的事情,其實最要緊是善如願意。
您心疼外甥女,無非希望她終生能有個依靠,難道國公爺覺得我……”
“你有什麼值得我信得過的?”衛國公沒讓他說完,橫一眼過去,“我是男人,也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
我且問你,這些年上京城人人都說我懼內,你是怎麼看?”
衛國公懼內的名聲不是一兩天。
張氏脾氣不好更是出了名的。
從二人新婚不久,盛京就傳開了,這麼多年過去,大家還是覺得衛國公懼內,彆說是家裡的事,就連外頭的,隻要張氏說一,衛國公就沒有說二的時候。
裴延舟略想了想,笑起來的時候眼底含著羨慕:“這有什麼不好的?國公爺是心愛國公夫人,更願意尊重國公夫人,旁人說您是懼內,在我看來,這正是夫妻恩愛,琴瑟和鳴的表現。
我羨慕,也始終都期盼著自己能像國公爺這般,來日得一心愛的女郎為婦,叫旁人說我懼內,一輩子都懼內。”
衛國公卻不為所動:“油嘴滑舌,巧言令色。”
裴延舟也沒指望這幾句話就能讓他態度有所軟化。
指不定在衛國公看來,他現在這麼說,完全都是為了討好。
可這就是他的真心話,不管衛國公信還是不信,他都是這番話,到任何時候都是。
衛國公冷眼看他:“我年輕時候,也動過彆的心思,隻是撐了過來。
裴延舟,一輩子實在是太長了,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什麼承諾都敢給,什麼海誓山盟也都說得出,但究竟能不能走完這一生,就連你自己,都是說不準的。”
“可國公爺又怎麼就篤定,我的誓言,走不完這一生呢?”裴延舟反問了句,然後又說,“不過是紅口白牙。我說我不會變,國公爺不信。
國公爺說我一定會變,我也不會認。
翻來覆去的,國公爺想怎麼解決呢?”
這是沒有什麼好辦法的。
最後要看的,無非是裴延舟誠意究竟有多少。
而衛國公之所以這麼放不下,說到底也是因為梁善如無父無母。
昔年他有了彆的心思時,是張氏的阿兄來了京城,二人談了許久,到後麵他收斂了心思,這一輩子再沒起過二心。
有時候他甚至會想,如果張氏出身差一些,身後無人支撐扶持,當年是不是他也就納了妾,然後夫妻情分,漸次也就消散了呢?
他不得而知,隻知道他不能拿善如的一生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