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玩笑似的話令梁善如眉頭緊鎖,她幾乎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一句不是。
那一聲的急切裡還帶著激動,顯得她整個人都有些過激。
張氏略略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隨口一句玩笑話會讓她有這麼大的反應。
是因為……裴幼貞?
張氏忽然覺得自己也許想錯了。
如果不是擔心裴幼貞,那問了這樣多……
“善如,你不是擔心她,難不成——”張氏抿緊了唇角,打量著梁善如看了好久,然後才試探著問她,“你希望她落不到一個好下場?算不上落井下石,隻是盼著她因此事而飽受苦難折磨嗎?”
“我一直都不喜歡她,舅母是知道的。”梁善如想了想,到底還是大大方方承認了,“或許您會覺得我太過小人之心,不夠大方磊落,她遭遇這樣的事,我反而存著這種心思。”
張氏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你這就太多心了。
自從你來了京城,她乾了多少事,宓弗私下裡都跟我說過。
我忍著不到裴家去討說法,是看在你姑母的麵子上,再加上宓弗也同我講了裴家兄弟幾個的態度。
你們年輕人間的拌嘴矛盾,你表哥他們既然都向著你,你姑母更沒偏幫裴幼貞,我就不好再去找裴家麻煩了。
否則我還要出麵,實在顯得咱們有些太過得理不饒人。”
她就說了那麼一句,後頭跟著洋洋灑灑又解釋了一大通。
梁善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舅母每回這樣,說一句恨不得解釋上百八十句的,顯得我是個愛胡思亂想的小心眼子。
不就是沒去找裴幼貞麻煩嘛,哪裡值得您特意解釋這麼多。
您疼我,我又不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心知肚明的呀。”
張氏唉聲歎氣的,佯裝無奈的模樣,把兩隻手手心朝上一攤開:“沒法子,誰叫你是國公爺的眼珠子,萬一一個不痛快,跑去國公爺麵前告上狀,我這個做舅母的日子也要不好過咯。”
她摟著梁善如揶揄打趣:“你這樣真挺好的。
以前我就是這樣教導宓弗。
那會兒她年紀小,你外祖母還在,有時候見她得理不饒人,會把她叫去問話。
我還記得那年她九歲,我領著她去赴康寧伯府的宴,她吃著飯跟人家家的六娘打起來。
兩個女孩兒都是小小的一團,大冬天的滾在雪地裡,我們趕到時她正騎在人家身上揍。
後來問是為什麼,她說那小女娘嘴巴壞,講她是野孩子。
反正按我教的,打了都是白打,誰讓她家六娘小小的年紀嘴毒心壞。”
這從前倒是沒聽人說過。
她小時候來盛京,錯過了此事,也沒聽宓弗提起。
想來……其實在宓弗還小的時候,心裡對於阿舅是過繼到外祖父膝下這事兒是很介意的,說不準就是那些人信口雌黃的胡說,弄的她心生芥蒂,所以才會不跟人提及。
梁善如追著問了句:“那然後呢?阿舅有教訓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