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罪惡的源頭,當然是盧氏,然而鄭氏本身並不那麼無辜。
她想儘一切辦法把自己給摘出來,盧正陽心裡其實是有數的。
這麼多年她仗著中山郡王府而目中無人,怎麼可能會受阿妹裹挾?
隻怕阿妹要挾她的第一時間,她就會立刻寫信告訴郡王妃。
在鄭氏眼中,他也許指望不上,但是郡王妃一定靠得住。
尤其按照她的說法,彼時官家才處置了朝中一批官眷,足可見天子對官眷放印子錢一事是何等的深惡痛絕。
中山郡王同官家兄友弟恭,但也不妨礙他在官家麵前再多博些好感。
把阿妹交出去,對中山郡王來說自然隻有好處。
然而正式並沒那樣做。
是她自己願意,更有甚者,說不準是她拉著阿妹一起放印子錢,她才是那個罪魁。
但此刻對於盧正陽而言,真想究竟如何已經沒那麼要緊。
要發妻,還是保阿妹,這個選擇也隻在一念之間。
他很快就做出了抉擇:“你……你簡直是糊塗!”
盧正陽痛心疾首,指著鄭氏的指間都在發顫:“天大的禍事,你竟遮掩隱瞞快兩年,背地裡還不知道瞞著我幫她做了多少坑人的事。
我問你,意欲劫持梁小娘子她們,是不是也是她威逼你做的?”
鄭氏果然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至少願意陪她把這場戲給演下去。
隻要他還肯保自己,哪怕罪責難逃,最起碼保得住性命,屆時有範陽盧氏和滎陽鄭氏共同幫她求情,再有郡王夫婦上折子,總能落個輕罰。
鄭氏還在那兒抹眼淚,忽然就衝著梁善如賠禮道歉起來:“我和你無冤無仇,此事實在是我對不住你。
你一個小女娘,八成受了驚嚇吧?我真是……”
她似乎說不下去,唉聲歎氣:“我自己也有女兒,想想此事辦的真是……”
“你先彆忙著給初初賠禮。”梁氏冷眼看著他們夫婦二人唱大戲,忽然出聲打斷她,“就算你受脅迫也好,但終究是你出人出力辦的。
初初沒事,那是她福大命大,命裡有吉星庇佑,而不是你手下留了情。
縱使你此刻說的再情真意切,再如何無辜,對我們來說,你也是罪該萬死!”
“是是……”鄭氏恨她盛氣淩人,但沒辦法,證據在人家手上捏著,真要是到了官家麵前,怎麼說還不是人家說了算。
她既然要自救,眼下張氏和梁氏無論如何氣焰囂張,她都隻能忍受著。
鄭氏連連說是,姿態放的實在是低,就連盧正陽都不曾見過她這般模樣。
鄭氏知道隻是這般難以令梁氏等人消氣,更曉得那梁善如是她們眼裡的寶貝。
單是看看裴延舟此刻坐在這裡,她就也知道了。
果然前些天裴延舟大張旗鼓帶著重禮到衛國公去,就是為了梁善如。
鄭氏深吸口氣:“我實是糊塗,做出這樣的事……幸而梁小娘子無恙,否則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