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如的話令餘靜好心驚。
那杯雪花酒都沒了滋味,她秀眉緊鎖,看著梁善如問道:“照你這個說法,連盧中丞都不會保趙元宜的世子位,那豈不是就要遂了英國公的心意?
英國公府嫡子尚在,卻要改立庶子做世子……”
她連連嘖道:“真是可笑至極。”
餘靜好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趕忙解釋著說:“我不是瞧不起庶出的郎君們,你們也知道,我跟家中庶出的兄弟姐妹感情一向不錯。”
這話倒不錯,她是沒心沒肺的人,從來大大咧咧,和家裡兄弟姊妹關係一直都不錯。
而且彆說是庶出的孩子,如今這世道,誰有本事誰上位,勳貴高門亦是如此,從沒有說庶出的孩子上不得台麵,不能在外走動見人的。
梁績隻是個假子,早年間還不是沒少沾長樂侯府的光嗎?
可見門第之見雖有,嫡庶之分卻沒那樣分明。
隻是像英國公府這般,嫡子康健,又無十惡不赦的大罪過,便急著上折子改立庶子做世子,的確是世所罕見。
果然鄭雅寧也歎了口氣:“我從前聽家裡的長輩提起過,說是十幾年前的恪國公府出過改立庶子的事兒。
可那是因為恪國公府原本的世子爺十分的不爭氣,賣官鬻爵,又參與了科舉舞弊案。
案情大白,恪國公綁子上殿,然後當殿請彼時的中宗皇帝改立庶子做世子。
中宗感念恪國公府世代忠良,他又大義滅親,便準其所奏。
其餘的……我沒聽說過。
英國公此舉,就算改立了庶子做世子,來日也免不了人家指指點點,戳他脊梁骨。”
英國公會怕這個?
梁善如在心下冷笑。
一個連發妻都能出賣的人,怎麼還會在乎彆人怎樣議論和看待他?
英國公府到他這一代,也算是徹底完了。
想到這裡,梁善如不免搖頭:“昔日盧氏驕縱孩子,把趙元宜和趙靜都養的不怎麼好。
其實現在想來,英國公又哪裡無辜了呢?
家中子侄的教養事,他一概不管。
這些年明明心裡麵是寵妾滅妻,明麵上卻又不敢。
心裡頭早就偏著庶子了,還要裝出一派最喜歡趙元宜不過的樣子。
如今盧氏出事,他不為發妻求情,反而落井下石,生怕盧氏連累了國公府。
現在想想,英國公府的威名,他先祖的那些美名,不就是毀在他的手上嗎?”
梁善如的語氣裡滿是不屑,鄭雅寧因此感到意外:“盧氏那樣算計你,一次不成,毒計再生,怎麼你說起來英國公的所作所為,倒像是替她抱打不平似的?”
她搖頭:“抱打不平談不上,我也沒那麼大的善心,她算計我,我還可憐她?”
梁善如無奈的笑著:“隻是感慨罷了。這世上有多少人是英國公之流,又有多少人做的全是盧氏乾的事。
其實藏汙納垢從來都有,這些不堪,隻是不曾揭露於人前而已。”
餘靜好最不愛聽這些,索性去拉她的手:“說這些做什麼?既然都說了盧氏是咎由自取,反正她也獲罪流放,至於英國公那些行徑,咱們當閒聊說上兩句就算了,誰還真把他當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