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說無巧不成書,真是無論如何沒想到會有那麼巧合的事。
因是臨時起意去的潘樓,提前並沒有派人來預定席麵或是酒閣雅座一類,這會兒再來就隻能坐堂子裡,畢竟過年,潘樓平日生意就好,更彆說這時候。
好在她們隻是湊個熱鬨,也不在意這個,讓樓裡的小夥計收拾了一張大桌子出來,點了一壺茶幾樣精致點心和小菜。
誰成想剛坐下,桌子上掃出一大片陰影。
幾個女孩兒轉頭看過去,發現是趙元宜站在旁邊。
氣氛一下子凝重尷尬起來。
自從他為外室鬨得不可開交,惹得英國公動家法把他打了一頓之後就再沒見過他了。
後來出了那麼多事,說到底全是因為他的混賬。
梁善如甚至在最初的時候還替他說過兩句話,誰知道後麵是那樣的結果。
他也確實憔悴了許多,比起梅花宴上見到的時候簡直像換了個人一樣。
裴延舟臉色不太好看,一桌子也沒有一個人待見他。
趙元宜就跟不知道似的,笑著要把人請到他的酒閣去:“我早早在潘樓定好了位置,堂子裡人來人往的嘈雜,再晚些時候還容易遇上吃醉酒的,有小娘子們在,不方便。”
柳宓弗白眼一個勁兒往他身上丟,要是眼神能殺人,趙元宜現在一定千瘡百孔。
餘靜好看不上他先前那些做派,眼下聽了這些話更覺得惡心,當場就要發作,還是鄭雅寧在桌子底下拽了她一下不叫她吭聲。
一桌子人坐在這兒,就她們倆和這件事沒關係,最不該開口的就是她們。
小姐妹私底下說兩句就算了,出了門那是另一套章程和說法。
裴延舟嘴角隱動了下,有些話已經到了嘴邊,被梁善如給搶了先:“我們和小公爺沒什麼交情,再說了堂子裡有什麼不好?煙火氣足,熱鬨。
大年下出門來玩圖的就是個熱鬨,坐在酒閣裡還不如回家去守歲。
而且小公爺——咱們有過節,真不適合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相看兩厭,八成胃口都沒有了。”
她就差直說趙元宜令人倒胃口。
現在脾氣比原來大的多,裴延舟對此非常滿意。
他一向覺得善如太善了點,知道她顧慮多,但也沒必要那樣子,這麼多人給她撐著腰,用不著顧彆人的體麵也成。
偏她覺著會給人添麻煩,從來不肯顯露鋒芒,弄得那些人以為她好欺負,一個個都想要試一試。
好些時候自己立不住,彆人真不會把她放眼裡。
眼下多好,該擠兌回去的不留情,讓人知道她不好欺負,往後少來招惹她就對了。
趙元宜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崩塌:“先前的很多事……那時候是我糊塗,錯了主意,其實到頭來是害人害己。
我也不是說要跟小娘子握手言和,畢竟打開始是我心思壞,隻是覺得小娘子們坐在……”
“你這人真是討厭,我們坐在這兒怎麼了?我們覺得很好啊,人來人往的,人家不也坐在堂子裡,偏你高人一等,比彆人金貴嗎?”餘靜好終於忍不住了,聲音雖然被周遭人聲蓋住不少,但還是能叫一桌子人聽真切,“都鬨成那樣子了,你跑到我們這兒獻什麼殷勤?小公爺——”
她看著趙元宜笑,忽然收了聲,捂著嘴哎呀了一嗓子:“說不定再過些時候不能叫小公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