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管蟲的皮膚很堅韌,林宇不敢用蠻力,隻能找準縫隙,一點點切割。
刀刃劃過皮膚的瞬間,管蟲似乎感覺到了疼痛,身體劇烈扭動起來,觸須也瘋狂地擺動,試圖掙脫。
“忍著點,很快就好!”
林宇一邊安撫王大春,一邊加快了切割速度。一隻管蟲被割開,鬆開了纏繞的身體,緩緩縮回岩礁孔洞裡。
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
林宇的動作精準而迅速,不到兩分鐘,纏繞在王大春腳蹼上的幾隻巨型管蟲就被全部清理乾淨。
王大春連忙活動了一下腳踝,確認沒有受傷,才長長舒了口氣,聲音裡還帶著劫後餘生的後怕。
林宇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深海裡的生物都長得奇形怪狀,看著嚇人,其實大多不會主動傷人。
所以讓王大春安心。
兩人十分默契,林宇一比劃,王大春頓時就明白。
不過,剛才的驚嚇讓他徹底收斂了心裡的僥幸,眼神裡多了幾分凝重。
兩人再次調整狀態,繼續往下潛,潛水表的數字停在了八十米。
這是李研究員標注的目標深度。
這裡的光線已經暗到了極致,手電光束隻能照亮身前半米的範圍,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深深的黑暗中,仿佛隨時會有未知的危險從黑暗裡竄出來。
林宇和王大春懸在水中,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疲憊與緊張。
兩人剛穩住身形,手電光束掃過岩礁孔洞密集區時,林宇突然按住了王大春的肩膀,示意他噤聲。
光柱定格處,整麵岩壁仿佛活了過來。
數以百計的深海巨型管蟲正從孔洞中探出身,構成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血色叢林”。
這些管蟲遠比剛才纏繞腳蹼的幾隻粗壯數倍,最長的足有兩米,暗紅色的身體像被浸泡得發脹的牛筋,表麵布滿半透明的細密絨毛,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油膩的光澤。
它們並非靜止不動,而是以一種極其緩慢、扭曲的姿態蠕動著,身體時而收縮成粗壯的圓柱,時而舒展成帶褶皺的長條,頂端那圈淡紫色觸須如同盛開的毒花,每一根都在水中輕輕搖曳,像無數根敏感的探針,捕捉著周圍水流的每一絲波動。
更詭異的是,部分管蟲的身體上還附著著暗綠色的海藻和白色的寄生物,仿佛是從腐肉中滋生出的怪物,打破了單一的血色,更添幾分斑駁的猙獰。
有些管蟲將大半個身體探出孔洞,相互交織纏繞,形成一張鬆散卻令人窒息的網。
有些則隻露出頂端的觸須,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像無數雙窺視的眼睛。
還有幾隻正緩慢爬行在岩礁表麵,留下一道黏膩的黑色痕跡,與礁石上滲出的黏液融為一體,散發出濃鬱的腐腥氣,混雜著海水的鹹澀,鑽入鼻腔,讓人胃裡翻江倒海。
在深海八十米的極致黑暗中,這些管蟲帶來的恐懼遠超單一生物的威脅。
手電光束所及範圍有限,那些未被照亮的區域,仿佛還藏著無數隻這樣的生物,它們的蠕動聲在寂靜中被無限放大,沙沙的摩擦聲混合著海水的暗流聲,像是無數細碎的腳步在逼近。
暗紅色的軀體與墨黑的海水形成強烈反差,淡紫色的觸須在黑暗中閃爍著幽光,既像引誘獵物的陷阱,又像宣告死亡的冥火。
它們沒有眼睛,卻能精準感知獵物的存在,沒有牙齒,卻以強大的纏繞力讓人無從掙脫。
這種“無形的捕獵者”姿態,加上密集到令人密集恐懼的數量,讓這片岩礁區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死亡陷阱,仿佛每一步都可能踏入蠕動的蟲群,被拖入永無止境的黑暗深淵。
王大春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潛水服下的皮膚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他見過凶猛的鯊魚、劇毒的海蛇,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生物集群。
它們不張揚,卻以無聲的存在感填滿了整個空間,那種深入骨髓的陰冷與惡心,比直麵巨型生物的衝擊更讓人難以承受。
林宇的眉頭也緊緊皺起,握著***的手不自覺收緊,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片管蟲聚居地絕非偶然,它們的密集程度意味著這裡是絕對的“禁區”,任何一點驚擾,都可能引發萬蟲齊襲的恐怖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