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羅全老了,性子已經收斂了許多,遇事也肯耐著性子講道理,可此刻看他這臉色,鐵青得像是要滴出水來,眼神裡的狠勁半點沒減,劉金水可不敢賭。
他當即扯著嗓子大喊大叫,聲音尖銳得能劃破長空:“殺人啦!村長要打人啦!有沒有王法了!”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張教授猛地往前一步,張開雙臂擋在了劉金水身前,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眼神滿是嚴肅:“住手!都給我住手!”
他轉頭看向羅全來,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羅村長,劉金水說得沒錯!現在是法治社會,凡事都得講規矩,怎麼能隨便動用私刑呢?動手打人是違法的,真出了事兒,誰都擔不起責任!”
一聽有人幫自己說話,劉金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往張教授身後縮了縮,雙手緊緊攥著張教授的胳膊,指節都捏得泛白。
他緩了口氣,底氣瞬間足了不少,當即拔高聲音,對著周圍聞訊趕來的村民大喊,故意要攪渾水:“大家都聽聽!都看看!這就是咱們青山漁村的村長!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簡直就是濫用職權!在這村裡,他就是土皇帝,一手遮天,誰都得聽他的,稍有不順心就用私刑收拾人,根本沒把王法放在眼裡!”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飛濺,臉上露出幾分得色,像是終於找到了反擊的機會:“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難怪村裡人都怕他,這哪是村長啊,分明就是個惡霸!我要去告他,去縣裡告,去市裡告,非要把他這土皇帝拉下馬不可!”
羅全來瞥了眼擋在身前的張教授,臉上沒半分緩和,語氣硬得像礁石:“張教授,您是來給林宇送獎章的貴客,青山漁村掃榻相迎,好酒好菜管夠。但村裡的家務事,您是外人,沒權利乾涉。”
他壓根不接劉金水汙蔑的話茬,也不解釋過往恩怨,隻死死盯著劉金水,像是在看一塊礙眼的礁石,“這小子當年做的齷齪事,村裡老少爺們都清楚,輪不到外人說三道四。”
說完,他眉頭一皺,又朝著那幾個小夥子使了個更急切的眼色。
頭微微一點,下巴往劉金水方向一揚,眼神裡的狠勁絲毫不減。
小夥子們當即會意,再次往前逼近兩步,腳步聲沉穩,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眼看就要碰到劉金水。
張教授見狀,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金絲眼鏡都滑到了鼻尖,他猛地抬手推了推眼鏡,眼神銳利地看向羅全來,聲音拔高了幾分,滿是質問:
“羅村長!我敬重您是村裡的長輩,可您這態度也太過分了!法治社會,人人平等,哪有什麼外人沒權利乾涉的道理?
難道劉金水說的是真的,您在這青山漁村,真就是說一不二的土皇帝,凡事都能憑個人好惡動用私刑?”
這話像是給劉金水注入了一劑強心針,他立馬從張教授身後探出頭,聲音尖細地幫腔,還故意往圍觀的村民方向湊了湊,想讓更多人聽見:
“張教授您說的太對了!他羅全來就是個土皇帝!在村裡一手遮天,順他者昌逆他者亡,當年我就是因為不肯聽他擺布,才被他汙蔑卷款跑路,現在回來想洗清冤屈,他就想動手打人滅口!”
他越說越激動,索性掙脫張教授的胳膊,指著羅全來的鼻子大喊:“大家都看看!都聽聽!這就是咱們的村長!仗著自己在村裡威望高,就無法無天,連王法都不放在眼裡!今天要是沒張教授攔著,他真能把我的腿打斷!這種惡霸,就該被撤職查辦!”
羅全來被這一老一少的質問噎得臉色更青,胸口起伏得愈發厲害,手裡的煙袋鍋子在樹乾上猛地一敲,“咚”的一聲震得塵土飛揚:
“你放屁~!張教授,您彆被這白眼狼蒙了!他嘴裡沒一句實話!今天我非要讓他知道,青山漁村不是他想來就來、想撒野就撒野的地方!”
說著,他不再猶豫,對著小夥子們大喝一聲:“給我把他架出去!扔到村外的礁石上,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小夥子們當即應了一聲,擼起袖子就朝著劉金水撲了過去。
劉金水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往張教授身後躲,張教授則死死張開雙臂阻攔。
一時間,村口亂作一團,圍觀的村民也開始竊竊私語,有人勸羅全來冷靜,有人罵劉金水活該,還有人擔心鬨出人命,場麵愈發緊張。
“羅全同誌,我必須警告你,你這樣做是不對的,這養嚴重踐踏他人尊嚴......”
“真想不到,在你們青山漁村,還有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