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些水銀是被人為加進去的,到底是誰做的,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雖然毛驤是在說話,但他的目光卻沒有看著麥至德,反而做出一副沉思狀。
仿佛他說出來的這番話,並不是在質問麥至德,隻不過是在自言自語的推理。
隻不過從他口裡說出來的話,每一句都讓麥至德的心沉一分,壓力也大一分。
但這還不算完,因為毛驤說到這裡並沒有停下,還在繼續說著。
“能夠接觸到那間庫房和變色油墨的就隻有工部兩名侍郎,必定和這兩人脫不開關係。”
“至於他們為什麼要在變色油墨裡加水銀,隻可能是為了掩蓋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比如讓變色油墨的存量能夠和印鈔局的消耗對上,這樣就能掩蓋油墨被盜用的事實!”
毛驤這邊說的越多,麥至德後背的冷汗就越多,甚至就連額頭都有冷汗滲出來。
肉眼都能看出來他非常緊張,卻還強行表現出一副鎮定的模樣。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自言自語的毛驤卻再次將刀鋒一般的目光鎖定在麥至德身上。
隨後語氣森然的問了他一句。
“麥至德,你覺得我推測的有沒有道理?”
為什麼毛驤要和麥至德說這麼多,其實這是刑訊手段的一種,為了給對方施加壓力。
他心中很清楚,自己說的這些雖然沒有經過驗證,但大概率就是事實。
而被審訊的人,不管心理素質有多強,隻要聽到事實,就一定會擔心事情敗露而焦慮。
事實上毛驤是對的,因為麥至德聽完他這番推測,心裡頓時就怒罵了起來。
“有沒有道理?這是有沒有道理的問題嗎?你都直接將事實全部推斷出來了。”
隻不過這句話他隻敢在心裡想,明麵上還是得小心翼翼的回答毛驤的問題。
“毛,毛驤指揮使,我承認你的推測有合理之處,但這些都隻是你的推測而已。”
“你的人從油桶裡找到了水銀殘留,隻有我和錢進廣能接觸油墨,所以就是我們做的。”
“可我二人官居三品,何必要冒險去做這種殺頭的事情,依我看你分明就是汙蔑!”
麥至德一開始還有些緊張,可說著說著就好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底氣。
在說完毛驤汙蔑之後,沒等毛驤開口說話他就繼續搶先說道:
“我乃工部侍郎,對水銀這種東西平日,水銀隻要遇火遇熱就會快速消散。”
“我記得那間庫房之中還存放著不少火油桶,一旦起火,無法想象火勢會燒的多厲害。”
“在這種情況下,水銀根本不可能抵抗猛火煆燒,而你卻說在殘存的油桶裡找到水銀。”
“我是不是可以推測,這一切都是你毛驤指揮使急於破案,故意栽贓陷害,誣告我二人!”
麥至德說完立刻就看向毛驤,發現毛驤並沒有回應,隻是低頭思索著什麼。
他還以為是自己將毛驤駁的無話可說,可他不知道的是,毛驤其實是在聽魏武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