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那場切磋,到底還是讓一座黃花觀都知道了。
黃花觀主這些日子也被迫見了不少人,大多是同代的師兄和師弟,兩位師叔倒也見了一次。
不過這群人,找到他,都隻有一個意思。
那就是那位重雲山掌律,在他們看來,實在是不錯。
麵對兩位師叔,黃花觀主還能耐著性子說些場麵話,但麵對那些同代的師兄弟,黃花觀主就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了,不知道有多少山中道士,直接被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一向溫和的黃花觀主,彆的事情倒是都能忍,也就隻有這件事上,他每聽一次,就想殺人一次。
所以當乾元真人來到這邊的時候,絕口不提這種事情,而是說了些山裡的雜事,隻是說完之後,這位掌律道長也不著急離去,而是就在這邊說討杯茶喝。
黃花觀主皮笑肉不笑,“乾元師弟,是想來看為兄笑話的?那就明說啊,為兄又不會做什麼。”
乾元真人笑眯眯搖頭,“師兄說的哪裡話?我怎麼可能來看師兄的笑話呢?對於師兄,我可是隻有尊重。”
黃花觀主譏笑一聲,“甭管你們把那個年輕人吹成什麼樣,我都不會同意的!”
乾元真人點點頭,“那是自然了,師兄才是那丫頭的師父嘛,師兄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哪裡有什麼人可以替師兄做主的。”
“你知道就好!”
黃花觀主順氣了些,伸手去端起茶杯,隻是還沒喝到茶水,就聽到乾元真人悠悠開口,“要是那丫頭來跟師兄說,要跟那小子結為道侶呢?師兄又怎麼應對?”
“難不成師兄還能板著臉,對那丫頭說,不行?”
乾元真人自顧自喝茶,隻是眼角的笑意不斷,這一切都說明,他就是來看自己這位師兄笑話的。
不過他比其他的同門要更清楚自己這位師兄的軟肋在哪裡。
將白溪視為己出,為了白溪,這位師兄能和無數人拚命,但如果這個人就是白溪本身呢?
黃花觀主能夠拒絕所有人,隻怕獨獨沒辦法拒絕的,就是白溪了。
聽著這話,黃花觀主手裡的茶杯已經碎了,這位黃花觀主扯了扯嘴角,“師弟,為兄這一次,真要和你切磋切磋了。”
乾元真人微微一笑,“師兄這是破防了嗎?”
“我破你娘……”
一場大戰,就此,拉開了帷幕。
……
……
擂台切磋的第二日開始,周遲那座小院,就開始有些水泄不通了。
之前傳言周遲怎麼厲害,什麼以歸真初境殺過歸真上境,雖然說得言之鑿鑿,但那畢竟都是傳言而已,跟親眼所見,那還真不是一回事。
但如今在周遲在黃花觀,實實在在讓他們看得真切,這位年輕的重雲山掌律,到底是多了不起的存在。
所以這樣一來,首先是這些個黃花觀弟子,頭一個要認定的,就是那個之前山中的傳言,不能是傳言,就是真的!
這位重雲山掌律,就是喜歡他們的那位白師姐,這一點,不是也要是。
白師姐,就是要和他結為道侶!
來到這座小院的黃花觀弟子,已經實實在在是將周遲當作黃花觀的未來女婿了,如果再一細想,白師姐以後肯定是要成為黃花觀的觀主的,那麼這位黃花觀未來女婿,以後是可以當黃花觀半個家的。
完全是有理由可以多親近親近的嘛。
不過這倒是讓周遲有些疲於應付,連續好幾日這邊的修士絡繹不絕,讓周遲隻想歎氣。
不過既然想著在黃花觀,始終是要給人留下好印象的,因此周遲就一直強撐,直到五六日之後,實在撐不了的周遲,終於等來了希望。
乾元真人下令,不再讓這些山中的年輕弟子去打擾周遲。
這天早上,周遲看了一眼小院門口那邊,再不見人影之後,鬆了口氣。
他在這會兒,就算是真明白為什麼那些個大修士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修行了,要是每天都這麼個樣子,那再大的修士,他都扛不住的。
隻是沒過多久,周遲就看到一道身影來到這邊。
還是龔雲。
這位和白溪關係不淺的女子,這會兒來到這邊,滿是笑意。
“這幾日辛苦周掌律了。”
龔雲言語裡有些揶揄的意思。
周遲搖搖頭,“也不是那麼辛苦,能跟貴宗諸多年輕天才論道,我也受益匪淺。”
龔雲一怔,也有些說不出話來,她又不是傻子,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真心話啊。說論道,這一座黃花觀,有幾個人能跟你這位重雲山掌律論道啊?
眼見龔雲這個樣子,周遲趕忙笑道:“要隻用境界高低來說,那就不會有不恥下問這個詞了,即便是境界不高的修士,其實也會有些讓人覺得不錯的認知,查漏補缺,博采眾長,都是我們應該做一輩子的事情。”
龔雲先是一愣,然後有些半信半疑地點點頭,“怪不得周掌律境界修為能提升這麼快,原來是這般來的。”
周遲一看對方還信了,也就轉移話題問道:“今日要看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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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雲笑道:“就是來問問周掌律的,要不要再歇息幾日,畢竟前幾日周掌律也是辛苦了。”
周遲想了想,問道:“觀主還未出關嗎?”
龔雲點點頭,“還沒有,要是觀主出關,我會第一時間通知周掌律的。”
於是周遲便說道:“那就暫時不閒逛了吧?我暫歇個兩三天?”
龔雲沒有回答,隻是朝著他眨了眨眼睛,“周掌律,那黃花花期就在這幾天了,不去看看嗎?”
來黃花觀,彆的不說,總是要看看黃花的吧?
龔雲這幾日,其實跟周遲是一樣的,被不知道多少同門纏著,詢問白師姐和周遲之間的事情,她被纏得沒法子,就隻好說,兩人其實沒有實質性的關係,但……好像兩個人對對方都有意思的。
她這麼一說,同門們首先都覺得理所當然,東洲沒有比他們兩人更配的了,其次就是既然雙方還沒有實在的關係,那麼就要給他們創造機會啊。
一想到他們有可能撮合這對以後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羨慕的神仙眷侶,這些個黃花觀年輕弟子,就興奮得不行。
被這麼一說,龔雲也覺得有必要去做那個紅娘,為兩人牽線搭橋了。
周遲有些為難,“白道友不是在閉關嗎?不會打擾她麼?”
說實在話,雖然之前做了那些個事情,但周遲覺得心裡有些發虛,不太敢跟白溪兩人單獨相處。
“哦,師姐這兩天已經下山去了,說是發現了一頭妖魔在山下殘害百姓,師姐就去幫著除妖了。”
龔雲麵不紅心不跳地撒了個謊。
不過她們如此行事,要是被那位黃花觀主知曉了,隻怕那位視白溪為己出的黃花觀主會被氣得吐血。
但實際上,這些年輕弟子的謀劃,乾元真人是知道的,但不聞不問。
在這位掌律道長看來,這些人想要做月老去牽線搭橋,其實都白費,這兩個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不會有什麼人,能夠說動兩人。
這一點,乾元真人很清楚。
周遲鬆了口氣,“如此,咱們就去看看?”
龔雲笑著點頭,“周掌律真該去看看的,咱們黃花觀雖說還有些地方值得去,但我自己覺得,也就是這個地方,才是咱們黃花觀最值得一去的。”
這一次,龔雲再帶著周遲前往那片滿是黃花的山坡,一路上,路遇不少黃花觀弟子,都隻會對著他喊一聲周掌律。
真心實意。
周遲竟然有些還在重雲山中的感覺。
等到龔雲領著他進入那片黃花之後,無數人都彙聚到這片黃花前,駐足打量。
“我們這麼做,白師姐應該不會生氣吧?”
有年輕弟子輕聲開口,有些擔憂。
“就是讓周掌律去見一見白師姐嘛,這又不是什麼大事,白師姐怎麼會生氣呢?”
有年輕女子開口道:“龔師姐不說了嗎?白師姐對那位周掌律有些想法的,咱們這麼做,也是幫個不大不小的忙嘛。”
“那是了,周掌律這樣的男子很不好找的,要不是白師姐在,我都想要自己試試呢。”
“得了吧,我看也就白師姐配得上周掌律,咱們這些人啊,不合適。”
“就是想想嘛,但是真要看到白師姐和周掌律在一起,那就很好了,這真是一對神仙眷侶的,在東洲找不出第二對的。”
一眾修士在這邊雜七雜八開口,聲音裡很有些期待。
而此刻,周遲已經來到了那片黃花之間。
龔雲一邊領著周遲往前走去,一邊說道:“這些年,白師姐就在這裡麵修行了,就在那最深處,有一座小木屋,白師姐不下山的時候,就在那邊,她不太喜歡在山裡走動的。”
“當然了,師姐也沒在山裡待多久的,她幾乎都在山下遊曆,殺為禍人間的妖魔,殺那些殘害百姓的邪道修士,總之,要是回山,就基本上是閉關修行啦,破境啦,彆的事情,師姐基本上都不摻和。”
周遲沒有說話,隻是聽著龔雲說著這些話,有些心不在焉。
他其實想去那座木屋看看,想要看看白溪這些年修行的地方。
“周掌律?”
龔雲看著周遲有些失神的樣子,忍不住輕聲開口。
周遲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一笑,“想到些事情,有些走神了。”
龔雲微笑道:“看起來周掌律是又想著修行上的事情了吧?”
周遲對此,隻是一笑置之,隻是猶豫片刻,說道:“白道友不在山中,咱們若是等會誤闖她的修行之所,也不太好吧?”
龔雲本來還想著找個由頭領著周遲過去呢,這會兒聽著他這麼說,眼睛一轉,便笑道:“周掌律想得周到,咱們換個方向去就行,那樣就不會去白師姐那邊了。”
周遲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隻是走了幾步,眼前的黃花便要高了許多,足足一人多高,周遲一邊走,一邊有些糾結要不要去白溪的木屋看看,結果一想又出神了,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這邊龔雲早就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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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道友?”
周遲微微一怔,可透過一片黃花,能隱約看到前麵有一間木屋。
沉默片刻,他到底沒有在原地等待,還是朝著那間木屋走去。
扒開眼前的一株黃花,就是那間木屋的“水落石出”隻是當周遲看到那間木屋的一瞬間,這個年輕掌律,其實有一種轉身就走的衝動。
因為這邊木屋前,此刻就坐著一個白衣女子,這會兒正好抬頭看著自己。
兩人對視一眼,周遲有些心虛地避開她的目光,“白道友,好久不見。”
周遲倒是很快整理了情緒,開口道:“聽說白道友先前下山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回山了。”
到這裡,其實兩個人都能明白什麼下山不下山,隻是個幌子而已,不過周遲硬著頭皮開口,也算是給個台階出來。
隻是白溪卻搖頭道:“我從來沒有下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