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是急火攻心,有人是急火封喉。
呂琪的嗓子啞成這樣,就是急火封喉的征兆。
跟呂琪不同的是,杜曉聽見“淨道使”三個字時,隻覺有人拿冰錐順著脊背一路劃下去,幾乎被凍結了全身氣血。
杜曉沒見過淨道使,卻知道“淨道使”是探神手最黑的刀,專砍自己人。
他們的行動不會出現在任務書裡,也不記檔、不敘功。
淨道使隻在兩種情況下現身:
其一,處置叛徒或是任務失敗的探神手,同時,誅其九族;
其二,探神手知情太多時,一樣誅九族,防止消息泄露。
“可鏢還在咱車上!”杜曉幾乎咬碎後槽牙,“他們憑什麼斷定咱們會反?
呂琪慘笑,抬手掀開自己衣襟。心口處,一道暗紅血線自頸下蜿蜒到臍上,像一條細蜈蚣,在皮下輕輕蠕動——
“探神子母鎖。”他低聲道,“昨日寅時,我胸口突然灼痛,就知道——上麵已經給咱們定了性。他們已經不在乎我們反不反了。”
“我們就是上麵內鬥的犧牲品。”
杜曉瞳孔驟縮,他聽懂了呂琪的意思——那筆暗中達成的生意暴露了。
或許,這筆生意,一開始就個陷阱。
隻是一批人,想要乾掉另外一批人的契機。
現在,勝負已分,杜曉他們就沒有必要存在了。
這場博弈中,對弈的雙方肯定都在天字號探神手和押鏢隊伍裡安插了自己的人,所以,他們既是棋子,又是知情人。
高層也有沒心思去分辨他們忠奸,甚至沒有考量過他們是否無辜。一並抹掉就是最簡單,也最直接的辦法。
呂琪身上的子母鎖,就是最好的證明。
子母鎖,一鎖兩人。母鎖在總部,子鎖在出任務的人身上。母鎖一碾,子鎖絞心,鐵線穿脈,三息斷腸。
更狠的是——子鎖一旦發動,周身血氣會被“追魂燈”嗅到,千裡不滅。
“他們根本沒打算讓咱們活到總壇。”呂琪放下衣襟,聲音反而穩了,“淨道使是來收屍的,順便把鏢帶回去,他們甚至連我們被殺的理由都不用編,隻留著‘任務完畢’這四個字就夠了。”
杜曉愣了半息,忽然一把攥住呂琪手腕,“那就把鏢扔下!連車帶箱子推下山澗,淨道使找不到東西,總得留兩個活口問。”
“沒用。”呂琪搖頭,“箱子上有‘歸元釘’,一離機關馬車,釘內機括炸開,三丈內寸草不生。咱們推箱子,死得更快。”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杜曉眼底血絲迸起,“那就眼睜睜等死麼?”
“還有一個法子。”呂琪抬眼,眸子裡凶光爆閃:“把箱子打開,把裡麵的東西放出來。”
杜曉呼吸驟停。
箱子裡的東西,絕對是大凶之物。
一旦放出來,在場之人最少先死一半。
這一半的人裡很可能就包括了杜曉和呂琪。
呂琪咬牙道:“封神鎖無鑰,但鎖扣是‘七竅玲瓏芯’,我能解。”
“隻要讓那東西跑出來,淨道使就得先顧它,咱們也就趁亂逃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