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姥姥看得心驚肉跳,這等慘烈的廝殺,她兩百年間從未見過。
可阿卿依舊從容不迫,仿佛眼前的生死搏殺與他無關。
他繼續下潛,速度絲毫未減,魚群的攻擊,全被陰兵死死擋在身後。
偶爾有漏網之魚衝到他麵前,也被他隨手一揮,便化作飛灰。
阿卿接近海底的瞬間,海底突然震動——兩隻足有磨盤大小的蟹怪破土而出,青黑色的甲殼堅硬如鐵,蟹鉗泛著寒光,揮舞間帶起強勁的水流。
蟹怪嘶吼著,朝著阿卿撲來,蟹鉗所過之處,海水被撕裂,發出刺耳的聲響。
同時,遠處的黑暗中,又有十幾隻體型稍小的蟹怪飛快趕來,遠處似乎還能看見數條海蛇在蜿蜒遊動。
水族的攻勢,越發猛烈。
阿卿閉口傳音:“陰兵列陣,禦敵。”
上百陰兵立刻調整陣型,結成圓陣,將阿卿護在中央。
兵刃齊齊揮出,形成一道黑色的刃牆,擋住了蟹怪的第一波攻擊。
“鐺”的一聲巨響,蟹鉗與兵刃碰撞,火花在水中炸開。
數名陰兵被蟹鉗砸中,魂體潰散,可其餘陰兵依舊毫無懼色,死戰不退。
有的陰兵甚至放棄防禦,抱住海蛇的身體,用兵刃狠狠刺入,與海蛇同歸於儘。
海底血流成河,魚屍、蟹殼碎片四處漂浮,場麵慘烈至極。
阿卿穿過戰場,直奔一處礁石遊了過去。
石姥姥的屍體卡在其中,兩百年歲月,屍體麵色依舊,胸前的傷口猙獰可怖,手中緊緊攥著半顆破碎的珍珠。
石姥姥閉口傳音提醒,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我沒騙你,我隻知道自己死在了這裡,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阿卿沒有回應,隻是伸出手,朝著礁石縫探去。
果然,指尖剛觸碰到礁石,縫隙便瞬間收縮,無數符文在礁石表麵亮起,散發出致命的氣息。
阿卿冷哼一聲,周身氣息暴漲。
他掌心發力,硬生生掰開礁石縫,將屍體穩穩取出。整個過程,沒有絲毫費力的模樣。
石姥姥屍體一出,就像是對海中水族發出了總攻的信號,無數水族瞬間發狂,數隻巨大的章魚揮舞著觸手,每一根觸手上都布滿吸盤和倒刺,朝著軍陣怒卷而來。
僅僅一個照麵,陰兵死傷過半,尖錐陣已被衝得搖搖欲墜,不少陰兵被章魚觸手纏住,魂體被絞碎。
石姥姥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要逃走。
卻見阿卿抱著屍體,緩緩轉身,平靜無波地下令道:“殺出血路,回船。”
阿卿手指之處,剩下的陰兵立刻會意,紛紛朝著水族最密集的方向撲去,發起最後的衝鋒。
他們用自己的魂體鋪路,硬生生在水族包圍圈中撕開一道缺口。
阿卿抱著屍體,踏著陰兵的殘魂,穩步向前。
水族幾次攔路,都被護衛在阿卿身邊的陰兵擊退。
阿卿再不壓製身上氣息,周身氣勢暴漲而起,附近海水被他的氣息震得翻湧不止,所過之處,水族紛紛退避,不敢靠近。阿卿的速度不快,卻異常平穩,無論身後的廝殺多麼慘烈,都未曾回頭看一眼。仿佛身後的一切,都隻是無關緊要的塵埃。
石姥姥的視線在阿卿和戰場之間來回轉換了幾次,眼底的畏懼也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