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從內心深處開始懼怕阿卿。
阿卿一路向上,穿過層層暗流,避開零星的水族殘兵,漸漸逼近海麵,隨手將屍體扔在了船上。
身後的海底,激戰依舊在繼續,水族的慘叫、陰兵的呐喊,透過海水傳來,久久不息。
阿卿隨手一揮紙扇,又放出一隊陰兵:“擋住水族,直到我們安全靠岸為止。”
陰兵將領頭也不回地率眾殺入水中,阿卿的小船也漸漸將濃重的海霧拋在了身後。
石姥姥看向阿卿,小聲說道:“這位先生,我已經帶你把屍體找回來了,你能不能把我弟弟放了?”
阿卿笑道:“你不是一直在找當年是誰偷了你的珠子嗎?案子沒破,我怎麼能把你這個苦主放走呢?”
石姥姥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阿卿不講信用,可是話到嘴邊卻始終沒敢說出來。
阿卿反問道:“我再問你一個問題,這個村子裡有沒有一個長生不死的人?”
石姥姥想了半天,才搖頭道:“我沒見過什麼長生不死的人。”
阿卿似乎沒有直接從她口中得到答案的期許,隻是隨意一點頭:“你自己看好自己的屍體,回到村子,我說不定可以幫你找到當年的真相。”
石姥姥的眼睛一亮,隨即又暗淡了下去,一言不發地坐在了自己的屍體旁邊,任由阿卿將船開回了漁村。
阿卿下水取屍的同時,金千洋、張慕瑤也進入了村裡的祠堂。
祠堂不像山後石廟,平時沒人往來,去得太早怕會被村民發現。
張慕瑤他們一直等到村民就寢,才悄然潛入祠堂當中,先是點了打更人的睡穴,才走進了牌位林立的祠堂正廳。
宋老狗的牌位孤零零立在角落。
木質牌身泛著陳舊的暗黃色。
四周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連一絲風都沒有。
張慕瑤取出冥淵鈴,指尖輕輕摩挲著鈴身的陰刻紋路。
緩緩搖晃,鈴聲清脆悠揚,像冰珠落玉盤。
一層層驅散了堂內厚重的陰氣。
但奇怪的是,本該被鈴聲喚醒的宋老狗魂魄,連半分虛影都沒出現。
甚至整個祠堂裡,除了牌位自帶的死寂,沒有任何鬼魂活動的痕跡。
金千洋按腰而立,纏腰軟劍的劍柄貼著腰線,眼神銳利地掃過每一排牌位。
“不對勁,就算魂魄離體,也該有陰氣殘留。”
“這裡乾淨得太反常。”
張慕瑤點頭,指尖劃過冥淵鈴的鈴鐺。
念動簡短咒語:“老莫,出來找找蹤跡。”
鈴口泛起一縷灰霧,灰霧落地凝成一道人形黑影,正是張慕瑤新收的老莫。
老莫無聲地在祠堂內移動,從牌位之間穿過。
沿著牆角探查,最後在宋老狗牌位正下方停下,抬手對著一塊青石板指了指:“下麵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