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溫家五兄弟裡麵,趙老婆子最疼最偏心誰,那必定是最小的兒子老五——溫之貴。
溫之貴是趙老婆子最後一個孩子,生他的時候老大已經快二十歲了,是家裡主要掙工分的人,老二和老三剛上初中不久,但因為溫之貴的出生,初中也沒能讀兩天,就被趙老婆子擼下來開始下地掙工分。
至於溫之福,他才剛上了個小學,就因為家裡又多了一張需要吃飯的嘴,早早輟學開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農活掙工分,屬於溫家最邊緣化的一個人。
用趙老婆子的話說,就是她一時心軟從閻王爺手裡搶下的孩子,命不好,但命又夠硬,是死是活隨緣。
最後誰都沒想到,這個在溫家跟個透明人一樣的老四,居然生下了一個最有出息的兒子。
自從八年前溫東在機緣巧合之下被選進部隊之後,溫之福在村裡人麵前都能抬起頭走路了。
還有李荷花,她當初嫁進溫家好幾年沒能懷上第二個孩子,在溫家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現在又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還不是因為有個有出息的兒子。
王彩雲指望自己的兒子指望不上,隻能想著從溫之福家蹭點好處。
不過,聽這些人的意思,她婆婆居然趁著他們下地的空檔,跑去老四家撈了不少好處?
王彩雲頓時有點冒火,婆婆平時偏疼老五還有老五家的平宗也就罷了,去老四家撈好處居然還背著他們。
她又湊到前麵聽了幾耳朵,在聽到有人說趙老婆子肯定拿了不少好東西的時候,她退到自己男人身邊,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
溫家老大溫之榮乾了一早上的活,剛想把口袋裡剩下的半截卷煙摸出來點了,就被王彩雲又掐了一把。
他被掐的“嘶”了一聲,皺著眉頭去瞪王彩雲:“你乾什麼?”
“我乾什麼,你沒聽到其他人在說什麼啊,”王彩雲說。
“說了什麼?”溫之榮掏出火柴把煙點上。
“抽抽抽,怎麼不抽死你呢,”王彩雲瞪了他一眼,“說你媽早上帶了老五媳婦她們去了老四家,從老四家拿了不少好處呢,我也是溫家媳婦吧,我對你媽也夠好的吧,她就沒說帶我一起去。”
王彩雲不滿的又往溫之榮胳膊上掐了一把。
溫之榮瞥了她一眼,吸了一口煙,“等回去了再說。”
王彩雲心裡雖然還是不舒服,但也知道了溫之榮的態度,等回到了老院子那邊,她肯定要找趙老婆子要個說法。
溫夏一點也不知道外麵又把她傳成了什麼樣子,她一下午都在看許澤像個陀螺一樣的一圈一圈轉著收拾屋子。
原本破舊的屋子雖然依舊破舊,但裡裡外外都被打掃的乾乾淨淨,就連後院的幾個破庫房都被他收拾了一番,整體看上去至少算得上一個能遮風避雨的家了。
一直縮在破屋裡的小孩已經習慣了黑漆漆又臟亂的屋子,猛一下被許澤收拾的一塵不染,他手足無措的呆愣愣站在原地,半天不知道還能往哪裡鑽。
溫夏看了他幾秒,最終朝著他招了招手。
小孩站在原地沒動,好半天之後怯懦的走到了她麵前。
“你叫什麼名字?”溫夏問。
小孩沒說話,眼睛一直盯著腳尖看,好半晌後,他才小聲道:“小狗。”
“什麼?”溫夏以為自己聽錯了。
小孩又不說話了,直到溫夏都快失去耐心的時候,才聽到他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道:“爸說,我叫小狗,許小狗。”
說完,他也不等溫夏再說什麼,嗖一下隨便找了個屋子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