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濟的眸光一凝,驟然舒展羽翼,那潔白的鶴翎瞬間從背後綻放而出,那潔白真元也不裝了,其實是白鶴妖氣他攤牌了。
“轟隆!”
翅翼瞬間在這屋子內遮蔽而起,直接掃到了數根房梁,發出‘轟隆隆’的響聲,整個閣樓也開始有些搖搖欲墜了起來。
“什麼情況?!”
“是郡守府的方向!”
“是妖氣!有妖魔來刺殺郡守了,列陣,列陣!”
“……”
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負責看守郡守府安全的士卒手持長槍,紛紛湧來,小心翼翼的望向這閣樓之中的景象,心中略有忐忑與恐懼。
畢竟他們的主將不在身邊,隻有他們這幾個煉血、蓄氣武者在這兒列陣,和妖魔碰一下,非死即傷。
而閣樓內,李鶴濟臉上帶著一抹笑意,並沒有完全顯現出原型來,隻是撲騰著翅膀,對著鄭均道:“鄭將軍還是今日做出個抉擇吧,博州之地最為關切,秦王殿下起兵後,你所控製的康樂、平章、嚴廷三郡關切嵐州,長陽郡又關聯今州,皆是戰略要地。”
“況且鄭將軍天賦異稟,修行不足三年,便已經是通竅初境武者,若是不願意的話……秦王殿下可是會感到十分棘手的。”
李鶴濟的笑,帶著一抹詭異與陰冷。
雖然他沒有明確說明,但其中的意思也很清楚了。
不同意,就死在這兒!
鄭均雖然天賦異稟,天縱奇才,二十年內估計就能凝聚元丹。
但不能為我所用,那就一文不值。
這麼豐厚的條件都不接受,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對方所圖甚大,誌存高遠。
第二,對方忠貞不渝,義薄雲天。
無論是哪一種,都對秦王殿下不利!
所以,在此將其剪除,是最好的方式了。
李鶴濟望向鄭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而鄭均見此,眸光一閃,微微泛起了金光。
“我有一個問題。”
鄭均望著李鶴濟,深吸一口氣來,對著他張口詢問。
而聽到了鄭均的話語,李鶴濟立馬就掛上了笑容,還以為是鄭均妥協,當即笑道:“鄭將軍請講。”
鄭均見此,沉吟片刻後,當即張口道:“就是……你們這些飛禽的翅膀不應該是手臂嗎?你的背後為什麼會生出翅膀?既然你背後是翅膀,那你的雙臂是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從這李鶴濟展現出翅膀的那一瞬間,就一直想問了。
你這個白鶴怎麼四個翅膀啊,你也跟那陳蟒一樣,變異了?
而聽到了鄭均的話語,李鶴濟臉色不變,反而張口說道:“我背後羽翼,乃是我煉化的一方法器神兵,並非本體。”
“原來如此。”
鄭均恍然大悟,接著便在李鶴濟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猛然斬出一刀!
腳踏星穹,步生罡風!
這一刀來,斜撩而上,刀鋒未至,森然的淥水之氣已然縱橫,朝著李鶴濟天靈蓋劈斬而下!
“嗯?!”
李鶴濟見此情況,鶴唳破空,左翼三千白羽陡然硬化如玄鐵刀刃,朝著鄭均的這把刀鋒迎去!
這三千白羽瞬息之間架住著淥水之氣,雪守刀揮落速度驟減三成,刀氣與羽刃相撞炸開漫天水滴,鄭均登時一怔,接著便暗道一聲自己傻逼。
鳥毛素來有疏水性之說。
若是對方乃是尋常妖魔也就罷了,精通級的‘淥水斬蛟’也能取勝,但對方並非尋常妖魔,這招的效果自然會大打折扣。
應該用熠日流光的。
一念至此,鄭均握刀的手臂瞬間筋肉虯結,熠日流光瞬息之間轉化,如毒龍出洞般反刺,刀尖金烏紋路驟亮,熔岩般的太陽真火順著羽隙燒入翼根!
熠日流光,身居金性、火性,在神通之中,也算是上乘了。
驟然間,李鶴濟明顯有些反應不及,隻見得鄭均一刀下來,猶如龍牙合咬,淥水、熠日刀罡在鶴妖左肩爆出青紅雙色光輪,登時妖臂墜地!
而這胳膊墜地之時,竟無鮮血噴濺而出,斷口處金光閃爍,白骨如琉璃般通透,赫然是觸發了‘熠日流光’防斷肢重生的功效。
李鶴濟簡裝,麵容驟然變得慘白,身後的翅膀一甩,卻見雙翅狂振,三千白羽如劍雨傾瀉!
鄭均見此,淥水刀罡一卷,瞬息結冰,橫卷寒潮,凍住半數羽刃。
輕鬆橫擋之後,鄭均猛然踏步向前,手中的雪守刀再度展現出熠日流光的光彩,化作赤金遊龍直取鶴妖咽喉。
“鏘!”
一聲震蕩,李鶴濟背後左翼猛然合攏,翼骨與刀鋒相撞迸出刺目火星。
李鶴濟借反震之力騰空七丈,撞破了這宮樓屋簷,懸浮於天上,斷臂傷口處的金光已經被李鶴濟強悍的妖氣所衝破,正蠕動著生出白骨利爪,而與此同時,李鶴濟也是長唳一聲,尖嘯道:
“好強悍的手法,果真不愧是足以橫壓博州三千年無數天才的絕代天驕,且看你這手段,能否窺破我的鶴唳九霄!”
李鶴濟沒有想到,鄭均出手如此果決,並且還能上來就斷了自己一臂!
若是斷臂方才人類武者身上,那簡直是如遭重創。
但李鶴濟乃是妖族,而且乃是南國碧雲島的頂級大妖,雖然未能晉升妖王,但在通竅境內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斷肢重生這等手段,再尋常不過了。
不過方才的交手成分來看,這鄭均的實力,確實強悍至極,足以和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家主相提並論了。
雖然單一手段並沒有那些修行百年的老家夥強悍,但奈何鄭均學會的神通太多了,每一種神通,都需要一種防備手段,鄭均的每次進攻,都讓李鶴濟有些難以招架。
李鶴濟的雙瞳泛起青灰死氣,緊接著,碩大的音波隨翅刃橫掃,所過處古柏攔腰斷折,房屋直接切割!
見到這起那個強悍如此的音波羽刃,鄭均天目金紋驟亮,窺見這音浪中三處逆羽節點,登時微微一笑,淥水之氣豪橫而起!
“轟!”
一聲遍布整個郡守府的炸響傳遍四周,氣浪朝外擴張,一直在一旁驚駭的唐豫連忙動用真罡抵禦衝擊,但奈何還是被這股強悍的衝擊給衝出了屋外,直接狼狽的跌落了出去。
房屋如地震一般迅速坍塌,郡守府中的值夜小吏、士卒也是遭了無妄之災,在這強悍的氣浪衝擊中,發出一陣陣慘叫,隻能列陣抵擋這爆裂的氣浪。
但饒是如此,也是不斷有人傷痕累累、遍體鱗傷。
顯然,他們的陣法是擋不住通竅武者的戰鬥餘波的。
在狼狽的翻滾之餘,唐豫也是伏下身子,狼狽的化為一道遁光逃竄。
他要趕緊去和韓扈彙合,開啟平章郡的大陣。
這位鄭三郎和鶴先生的交手,強悍如此。
倘若不開啟大陣防護,怕是整個平章郡城,都要被他們打的夷為平地了!
這郡守府,已經近乎於化為齏粉了!
“轟!轟!轟!”
冰晶在音波中炸裂成霧,鄭均踏著碎冰欺身而上,刀光如銀河倒掛直刺對方氣海,李鶴濟鶴喙怒張欲啄,也再度震蕩在一起,登時讓鄭均雙手發麻,虎口震顫。
“好強悍的妖魔!”
鄭均旋身而撤,望著李鶴濟,心中不由暗沉。
對於鄭均而言,這李鶴濟的實力看起來與陳蟒差不多,但打起來,比陳蟒難以對付多了。
那陳蟒雖然是六翼黑蟒,乃是異種妖魔,但畢竟身居龍裔血脈,況且年老體衰,氣血衰退,斬殺起來並不費力氣。
而這鶴先生,正值壯年,體內的血脈也不被鄭均的熠日流光和淥水斬蛟所克製,打起來,當真是棘手、難辦。
不過就算是棘手、難辦,也並非是什麼問題。
夜空中,李鶴濟雙翼如垂天之雲,每一片白羽都裹挾著撕裂空間的罡風,音波化作實質的青色漣漪層層蕩開,所過之處磚石崩裂、樓閣傾塌!
大片樓房都被這李鶴濟不經意間透露出的強大妖氣所震塌,但現在李鶴濟卻根本無暇顧及其他,而是冷冷盯著鄭均,心中也是盤算萬千。
此子恐怖如斯,初入通竅不過三個月,便如此強悍了。
既然已經動手,那麼必須剪除!
若是殺不死他,我逃走之後,也必須要請動秦王殿下,就算是讓殿下親自出手,都在所不惜!
要麼,不得罪。
要麼,就往死裡得罪!
一念至此,李鶴濟眼眸閃過一抹毒辣。
而就在頃刻之間,鄭均腳踏星輝,‘颯遝流星’已然動蕩而起,身形在李鶴濟激發出的音浪羽刃間隙中騰挪如電,雪守刀上的金烏紋路驟然熾烈,刀鋒拖曳的熔岩火線將夜幕割裂成明暗兩界!
熠日流光!
“鄭均,受死!”
李鶴濟尖嘯一聲,斷臂處血肉翻湧,竟生出森森骨刺!
緊接著,他的雙翼猛然交迭,三千白羽如暴雨梨花激射而下,每一片都裹著青灰妖氣,在半空結成玄奧的羽陣陣圖!
羽陣甫成,整座平章郡郡城的地脈,甚至都開始隱隱震顫,無數土石被妖氣牽引著浮空而起,化作遮天蔽日的石雨!
“不能讓他牽動地脈!”
鄭均瞳孔中金芒暴漲,天目破障的紋路在眉心若隱若現。
他隻感覺雙目一陣刺痛,似乎是‘天目破障’的效果已經發揮到了極致,赫然望去,卻隻窺見羽陣核心處一枚倒懸的漆黑翎羽,當即長嘯一聲,淥水刀罡如怒蛟出海,裹挾著熠日流光,直刺陣眼!
與此同時,鄭均左掌虛握,氣吞山河的磅礴真元自喉間迸發,音波化作無形巨錘轟向李鶴濟下盤!
音波對音波。
你有,我也有!
“轟——!”
冰火交織的刀氣撞碎陣眼翎羽,李鶴濟身形一晃,腳下音波巨錘已至。
李鶴濟見此,眉頭猛然一皺,倉促間振翅欲高飛,卻見鄭均腳下星芒驟亮,‘颯遝流星’的神通催發到極致,身影竟後發先至堵住退路!
“你?!”
李鶴濟不由吃了一驚,當即喝道:“你想作甚?!”
“斬你!”
鄭均森森寒意,雪守刀淩空斬出,熠日流光凝成的金烏虛影自刀尖振翅飛出,九輪烈日虛影在李鶴濟周身炸開!
李鶴濟感覺到了一股極強的危機感,緊接著便毫不猶豫,洶洶妖氣噴湧而出,森白骨刺寸寸碎裂,化作漫天磷火。
鄭均瞳孔中的金紋突然刺痛。
李鶴濟的這人形皮囊正在迅速剝落,露出青灰色鶴羽!
“唳——!”
撕裂夜空的啼鳴聲中,李鶴濟雙翼徹底展開,已然是完全化成妖魔形態!
月光在翎毛邊緣凝結成霜,每一片白羽都浮現出扭曲的妖紋,平章郡護城河突然倒卷上天,在妖氣牽引下化作盤旋的水鶴!
“妖魔,妖魔!”
“怎麼辦?!有妖魔下山了!”
“快跑,你快帶著丫頭去金刀門,尋求外罡大能金刀老祖的庇護!”
“看,那不就是金刀老祖嗎?!金刀老祖他怎麼……也在逃竄?!”
“……”
城中百姓,已然是慌亂成了一團。
城中素有威望的金刀門外罡一重的金刀老祖此刻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瑟瑟發抖。
他根本就想不到,為什麼城中會突然出現一頭通竅大妖!
“鄭均!”
李鶴濟……不,白鶴妖魔神情淡漠,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尖銳,猛然揮動雙翼,倒懸的水鳳轟然炸裂,數萬枚水棱竟在半空化作劍雨,從四麵八方刺向鄭均命門!
“現原形了……”
鄭均感覺有些棘手,隻能強撐雙目不適感,天目金紋突然暴漲,第三道豎瞳虛影在眉心顯現!
透過層層幻象,他已然洞悉到白鶴妖魔的命門所在,猶豫片刻淥水刀罡毫無征兆地轉向,竟在身前劃出玄冰圓弧。
“哢嚓…哢嚓…哢嚓!”
這不斷刺向鄭均的劍雨也統統被這淥水刀罡阻攔,而鄭均喉結滾動,胸腔發出龍象般的悶響。
氣吞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