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聞潮生的淩厲攻勢下,玉樓羅京主講述出了幾十年前的事情。
一個不愛說話的人,隨著話匣子突然打開,也就很難再關上。
她這些年藏在心裡的話,也許沒有對玉樓羅的任何一個人講過,但這次,她說給了她的敵人聽。
聞潮生在牢不可破的長堤上挖出了一個小口,而後蘊藏了這麼多年的洪水便在此刻傾然噴發。
在這個狹小的黑暗牢籠之中,眾人見證了當年京主與寧梟天造地設般的愛情,又見證了她最終失去了利用價值之後被寧梟無情地拋棄。
她的丈夫,她的兒子,這世上兩名她傾注了全部感情的人,最終全部無情拋棄了她。
人是一種極容易受到情緒支配的生物,這麼多年來鬱結的怨氣被聞潮生點燃,衝垮了京主的心裡防線。
她同意了聞潮生的交易。
隨著京主操控身體中的母蟲,眾人聽到了身下地麵傳來了某些奇怪的聲音,那聲音距離眾人腳下越來越近,直至某一刻,被雪之劍意凍硬的地麵忽然炸裂,一根又一根鋒利的藤蔓從下麵竄出,將堅硬的地麵鑿出了一個大洞!
而後,另一個由藤蔓交織、密不透風的囚籠從這洞下的沼澤緩緩升騰而起,上麵仍有惡臭粘稠的淤泥從表麵滑落。
吉斯希害怕京主突然反悔,要臨死之前對他們實施報複,不自覺地後退了好幾步,神情緊張地站在阿水身後。
不過,隨著這黑色囚籠在京主的操控下緩緩打開,裡麵頓時出現了六個已經昏迷的人。
這裡麵有滕煙城城主的父母,妻子,還有他的三個孩子。
“你要的人都在這裡,現在,告訴我關於寧梟與陰三的事。”
聞潮生盯著京主的眼睛,對方像是一頭受創的猛虎,眼底有一種偏執的瘋狂。
“這個消息你不一定能接受,要有心理準備。”
阿水不知不覺已經站在了這六名昏迷者的身邊,握住柴刀的手也已經變得放鬆。
這是阿水一直以來的習慣。
平日裡,她握刀握得極緊,但唯獨在要劈出的前一刻會無比放鬆。
這六人生死事關聞潮生接下來要做的事,容不得閃失。
而另一頭的京主見到了聞潮生表情裡的微妙,心中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祥,卻是問道:
“這麼多年了,我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聞潮生反問道:
“那你能接受……他們已經死了嗎?”
大廳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許久沒有聲音,沒有動靜。
京主呆坐在了原地,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從自己的牙縫之中擠出了幾個字:
“你在……說什麼?”
聞潮生無視了空氣中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平靜地說道: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沉塘寶藏」一事的細節,既然你已經把人交給我,無論你信或不信,關於二人的具體消息,我必須跟你講清楚,這是我們之間交易的內容。”
“五年前,你說陰三因為父親寧梟的事情離開了你,我不確定陰三究竟算不算得上一個孝順的人,但是,那時候的寧梟的確遭遇了無法想象的麻煩……”
聞潮生將平山王如何利用沉塘寶藏一事的前因後果全部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他給寧梟做了局,因為寧梟這個商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覬覦觸碰不屬於自己的權力,這觸犯到了平山王的逆鱗,所以……他出手結束了寧梟一生的作惡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