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厄抿了抿唇，如實回答：“按照律法，夜襲、綁架、意圖傷害聖主，是死罪。執行日期……定在後天。”
黎願徹底沉默了。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伸出手想去拿放在床頭櫃上的個人終端。
然而，一直安靜埋在她懷裡的裡維綸卻突然動了。
他像是撒嬌又像是任性般，搶先一步抓走了她的終端，緊緊攥在自己手裡，然後抬頭看著她，藍眼睛裡蒙著一層水汽，聲音悶悶的。
“……彆管那些。陪我。今天就隻陪我，好不好？”
他看著她的眼神帶著一種乞求的繾綣，唇角微微抿起，像是怕被她拒絕。
黎願的心臟在這一瞬間軟成了一灘水，那點剛剛升起的念頭被他這副樣子擊得細碎。
她歎了口氣，重新將他摟進懷裡，摸了摸他的頭發：“好，今天什麼都不管，隻陪你。”
於是，整整一天，裡維綸都異常粘人，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一會兒幫她按摩依舊隱隱作痛的頭，一會兒幫她捏捏有些酸軟的腿，喂她喝水吃藥，變著法地吸引她的注意力。
黎願也由著他，被纏得根本沒有機會碰到終端。
直到晚上，路易和伊萊處理完堆積如山的事情，前來探望她時，黎願才終於找到了機會。
她輕輕拉了拉路易的衣袖，等他坐下後，猶豫著，聲音很輕地開口。
“……那個，關於那兩個人的處罰……能不能……不要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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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路易和伊萊都沉默了，他們看著黎願，臉上並沒有露出太過意外的表情，似乎早就猜到她會心軟。
黎願低著頭，指尖無意識地揪著衣角，聲音有些落寞。
“他們……畢竟是麗娜的婚約者。麗娜昏迷這件事，我本來就有嫌疑……他們失去理智之下做出極端行為，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最重要的是……”
她抬起頭，眼裡是讓人心疼的擔憂。
“我不希望麗娜醒來的時候，聽到的是她的愛人被處決的消息。將心比心……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心痛死的。”
她的話像羽毛一樣輕輕掃過幾人的心頭，看著她蒼白著小臉、眼睛濕漉漉的模樣，再硬的心腸也忍不住軟了下來。
僵持了許久，伊萊終於率先妥協，他彆開臉，生硬地開口，語氣卻緩和了許多。
“……死刑可以赦免。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其他懲罰，絕對不會輕。”
黎願也知道這已經是他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輕輕歎了口氣，點了點頭，不再強求。
之後的兩天，蕭祁、漓陽、查希爾三人也風塵仆仆地從各個星係趕了回來，小小的宿舍樓一下子變得熱鬨起來。
他們幾乎排好了班，二十四小時輪流陪在她身邊，逗她開心。
然而，令黎願感到一絲奇怪的是，他們似乎對她使用終端這件事格外敏感。
每次她剛拿起終端，總會被恰到好處地打斷。
不是這個遞來一盤切好的水果，就是那個突然想起一個有趣的話題，或者直接像裡維綸那樣，撒嬌耍賴地把終端抽走。
一次兩次是巧合，次數多了，黎願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一種隱隱的不安在她心底蔓延開來。他們一定有什麼事瞞著她。
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並不好受，讓她心裡像是墜著一塊石頭，沉甸甸的。
這份不安的困惑，在兩天後，關晴雅突然紅著眼眶、一臉焦急地匆匆來訪時，終於得到了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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