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師弟,謝保民臉上露出了一抹淒涼。
他指了指自己的腿說道:
“我想健身,但差點健成鐵拐李……千萬彆聽體育生的健身建議,那不是健身啊,那是自儘!”
這麼淒涼的嗎?
林旭也顧不上去鹵品部了,攙扶著謝保民坐在樓梯旁供人休息的臨時座椅上:
“彆激動彆激動,先歇歇喘口氣……”
說完他扭臉看著謝宇飛問道:
“你爸這是咋回事啊?”
“舅舅說健身房最燃脂的方式是戰繩,就是甩大繩,幾分鐘消耗的熱量比慢跑半小時都多,我爸就想試試,結果沒甩好,被墜趴下了……”
戰繩?
你們可真會選啊。
這玩意兒看似很簡單,好像跟小時候和鄰居家小孩兒玩的跳大繩一樣,把兩根繩子甩來甩去就行。
但難度卻非常高。
因為專業的戰繩很重,加上長度一般都十幾米甚至二十米,需要調動全身的力量才能甩起來。
這點兒其實不算難,難的是甩起來後,整根繩子會在慣性的作用下,形成一股巨大的拉力。
這股力量迅猛而直接,沒有防備或者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很容易就會被帶倒。
戰繩能迅速燃脂的原因就在這裡,甩動時全身肌肉不僅要調動起來把繩子甩得像波浪一樣,還得對抗來自繩子的拉扯力。
一不小心繩子就會脫手,或者乾脆被慣性帶倒。
林旭之所以對這玩意兒很了解,主要是上大學那會兒,他在學校器材室領教過戰繩的威力。
那次也是差點被繩子帶趴下,幸好經常打籃球,體能不錯,才勉強撐住。
看著師兄這淒慘模樣,林旭心裡不由歎息一聲,弱雞果然不適合練這種危險的健身項目啊。
謝保民揉揉腿,有些沮喪的說道:
“幸好最近二號樓沒接待任務,否則就這一瘸一拐的模樣,領導們肯定會給我放假的……”
放假?
這不是好事兒嗎?
身為一個打工人,你應該感到開心才對啊師兄。
林旭說道:
“樓上有我做的點心,師兄要不去樓上歇著吧,正好嘗嘗我的手藝。”
謝保民擺了擺手:
“讓你嫂子帶孩子上去吃吧,我就不上去了,等會兒隨便給我弄點吃的就行,我這腿謔謔的疼,不想再折騰了。”
蘇佩佩掏出紙巾,一邊擦丈夫臉上的汗水一邊說道:
“剛剛不是在醫院查過了嘛,隻是拉傷了韌帶,並沒有大礙,休息兩天就能好……咋越來越嬌氣了呢?”
謝保民笑了笑:
“還不是被你慣的了嘛。”
嘖,都這樣了,咱就彆撒狗糧了吧?
林旭說道:
“樓上正蒸大閘蟹呢,都是最頂級的品質,要不……”
他剛準備說等會兒蒸好給師兄拿下來幾個嘗嘗鮮,誰知謝保民衝大春伸出了胳膊:
“醫生說得對,這會兒需要慢慢活動一下,讓韌帶複原,一直坐著並不好,大春,扶我起來再走幾步試試……”
剛剛還一副骨折的架勢,這會兒又主動站了起來。
師兄啊師兄,你不怕晚上嫂子收拾你嗎?
攙扶著謝保民走進電梯,來到樓上後,這位剛剛還需要人攙扶的總廚甚至都可以獨立行走了。
螃蟹治腿的效果真是出類拔萃。
林旭再次下樓,在鹵品部轉了一圈,今天的燒雞應該還不愁賣。
雖然鄰居們不可能天天吃燒雞,但他們可以幫忙帶貨啊。
不少附近的居民都被安利著過來買燒雞了。
不光燒雞,林記的其它鹵味菜品,也是這些居民的采購對象。
買點鹵味燒雞,倒一杯白酒美滋滋的就著吃下去,這才是節假日最美的享受。
正在鹵品部檢查剩餘食材時,林旭見到老黃送貨的金杯開過來,穩穩停在了店門口的停車位上。
車門打開,戴著一頂棒球帽的老黃下來,從後備箱搬出兩個紙箱,然後鎖好車門後將兩個紙箱摞在一起,大步向店門口而來。
林旭趕緊出去給他開了門:
“歡迎歡迎。”
老黃閃身走了進來:
“一箱四罐,一罐兩斤半花凋,二十斤花凋,夠你用了吧?”
這絕對夠了,甚至連老丈人從殷州回來配螃蟹吃的花凋酒也有了。
林旭說道:
“一頓螃蟹就帶這麼多花凋,讓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黃哈哈一笑:
“不用不好意思,回頭沒事了再做兩次汽鍋雞就行了唄,以後天越來越冷,就靠雞湯驅寒呢。”
你要說這個,那絕對是沒問題的。
“我看老謝的車在外麵停著,他也在這兒是吧?”
林旭接過一個紙箱,搬著一塊兒往樓上走:
“我師兄一家和他小舅子都在,準備一塊兒吃晚飯。”
“謔,還不知道老謝有小舅子呢,那等會兒高低得跟他喝兩杯,老謝也是,認識這麼久我都不知道他有小舅子這回事。”
來到樓上。
老黃跟曾曉琪打了個招呼,隨即看著從廚房轉一圈的謝保民問道:
“咋一瘸一拐的?”
“腳崴了一下……這花凋你不說沒了嗎?咋又有了?狗日的嘴裡沒一句實話。”
老黃估計是被師兄和戴建利白嫖怕了。
所以一些緊俏的食材就宣告沒有。
“翻倉庫翻出來的,本來想留著自己慢慢品,但既然你師弟想要,就一股腦全拉了過來。”
“嘖,一股腦這個詞兒用得可真好。”
謝保民拍拍老黃的肩膀,指了指不遠處坐著正跟耿樂樂聊天的崔清遠說道:
“那位是清華的崔教授,趕緊去打個招呼,今兒這大閘蟹全都是這位崔教授讚助的。”
老黃一聽就知道,這是幫自己拓展人脈呢。
他認識崔教授,上次耿樂樂升學宴上,這位儒雅的教授還上台發了言。
但當時人多,沒顧上閒聊。
既然今天有這麼好的機會,高低得認識認識。
老黃是做高端食材生意的,這種生意最注重人脈,因為客戶都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普通的宣傳起不到什麼作用。
隻有熟人間的介紹,才能結交到那些潛在的客戶。
老黃去打招呼時,林旭和車仔將花凋酒搬到了廚房中。
打開紙箱,裡麵放著一個個封著火漆的黑色陶罐。
從這包裝上就能就看出,這花凋的價格不會太低,不然連包裝錢都賺不回來。
火漆上還戳著日期,是06年釀造的。
雖然不知道這戳是真是假,單從包裝上來說挺不錯的。
用刀刮掉火漆,打開蓋子,一股花凋特有的幽香從裡麵飄散而出。
“老板,這酒味兒感覺跟普通黃酒沒什麼區彆啊。”
車仔聞了一下,有點懷疑是不是被老黃坑了。
他現在負責采購,偏偏後廚一堆懂行的主廚大廚,生怕采購到劣質食材被同事們嫌棄。
林旭說道:
“喝黃酒得溫一下,讓酒香和一些雜味兒散出去。”
這會兒蒸櫃裡的螃蟹已經蒸得差不多了,那就溫點酒準備吃吧。
他接了半鍋水放在灶上,燒到五十多度時調成微小火,將盛著花凋的陶罐放到鍋裡,開始燙酒。
正常情況下,把一鍋水燒到七十度,然後關火,將盛著酒的容器放進去就行。
但今天的黑陶罐明顯有點厚實,導熱性不太好,再加上量挺多的,所以需要用隔水燉的方式煮一會兒。
相對於白酒來說,黃酒的工藝稍顯粗糙,製作過程中會產生一些雜味,喝之前燙一下,酒香味更濃鬱。
而且酒類在釀造時候,會無可避免的產生少量甲醇。
這麼熬一下,讓極易揮發的甲醇揮發掉,喝起來和更健康。
其實紅酒中的醒酒步驟,也有類似的作用。
隨著陶罐裡的溫度上升,很快黃酒的香味便飄散出來。
等酒燙好,朱勇打開蒸櫃,把裡麵蒸得顏色通紅的螃蟹端出來。
“開飯開飯!”
盼著吃螃蟹的眾人聽到呼喚,立馬圍攏了過來。
一盆毛薑醋,喜歡吃薑蓉的可以從下麵盛,不喜歡吃薑的直接盛點醋也可以,反正薑味濃鬱,最適合當螃蟹的蘸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