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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錄製正式拉開帷幕,鏡頭分彆對準了行駛在公路上的幾輛轎車。
在一輛車內,
“神算子”黃小廚已然進入狀態。
他鼻梁上架著墨鏡,對著鏡頭,一副深諳世事、看透紅塵的過來人模樣,開始好為人師地傳授起“人生經驗”:
“觀眾朋友們,聽我一句勸,這次說什麼也得把老宅的地契拿到手!
你們想想,現如今什麼最保值、最值錢?那必須是房地產啊!”
他頓了頓,仿佛在回憶自己“輝煌”的投資史,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根據我在首都混跡這麼多年,買房置業的寶貴經驗,
給大家一個忠告:儘量趁房子還便宜的時候,瞅準機會,買個大的!這絕對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這番言論一出,車內的攝像老師和司機師傅瞬間陷入了沉默,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言以對的尷尬。
你在說你M呢!
我要有錢買大的房子,我會去買小的嗎?!
黃小廚這一句話,成功讓車上所有“打工人”集體失語,效果拔群。
另一邊,
另一輛車上,“小綿羊”也在對著鏡頭表決心,他握緊拳頭,眼神犀利:“這次,我一定要把地契拿到手!重振我‘興哥’皮革廠的輝煌!讓咱們家族的產業再現榮光!”
放完狠話,
他又忍不住開始神遊天外,腦海裡琢磨著師傅之前的暗示:今天的隱藏嘉賓,到底會是誰呢?
幾輛車陸續抵達本次錄製的核心場地——
一座充滿徽風古韻的古鎮景區。
男人幫五人組在一棟看起來頗有年頭、門楣上刻著繁複雕花的老舊宅院前下了車。
“走走走,到家了到家了!”
黃博一馬當先,嘴裡嚷嚷著,伸手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動作利落地跨過了門口那道足有小腿高的木質門坎。
他走進院子,環顧著屋內那些布滿歲月痕跡的陳舊設施,臉上適時地流露出一種“遊子歸家”的感慨:
“瞧瞧,好久沒回來了,這就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啊,一草一木都透著親切。”說罷,
他還不忘回頭坑一把跟在身後、一臉單純的張一興,指著院子一角信口開河:“藝興,還記得嗎?你小時候可皮了,天天就愛在這院裡頭撒尿和泥玩呢!”
“哎呦喂,渤哥,你瞎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乾過這種事了?!”
張藝興頓時哭笑不得,滿臉寫著“冤枉”,趕緊對著鏡頭澄清。
“瞧瞧,就黃博這小短腿,跨個這麼點的台階都得把身子抬老高,真沒用!”
隨後趕到的孫哄雷立刻抓住機會,對黃博進行了無情的“人身攻擊”,專挑“短板”下手。
男人幫的成員們合作了三季,彼此之間早已熟悉得像一家人,互懟起來自然是毫不留情,這種充滿了煙火氣的“塑料兄弟情”。
也正是節目最大的笑點來源之一。
隨著兄弟五人吵吵鬨鬨地在老宅院裡彙合,他們開始了“地毯式”搜索,滿院子翻箱倒櫃,試圖找到那張象征著財富與希望的“地契”。
就在這雞飛狗跳之際,
一聲刻意加重的、帶著威嚴的輕咳聲從主屋方向傳來。
隻見主屋那道厚重的紅色簾布被一隻蒼老的手掀開。
一位身著深色馬褂、頭發稀疏全白、戴著一副老花鏡、手腕上盤著油亮木珠的老者,步履略顯蹣跚地走了出來。
他手中捧著一個看起來就年代久遠的檀木盒子。
來人正是這祖宅的“老管家”,也是本次遊戲的關鍵NPC。
“喲,老管家!您老還健在呢!”黃博率先反應過來,嬉皮笑臉地打招呼。
“拜一拜,拜一拜,給三爺請安了!”王訊也跟著湊趣。
“三爺,您吉祥!”孫哄雷更是搞怪地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
兄弟幾個雖然嘴上沒個正經,但動作上還是表現出了對長輩的基本尊重。
“你們……還是來了!”
老管家看著眼前這幾個“不肖子孫”,臉上寫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愁容。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將手中的檀木盒往前一遞,“你們不是來找房契的嗎?這就是了。”
“快打開看看!”
王訊迫不及待地接過盒子,黃博則湊上前研究那把小小的銅鎖。
“小心有詐,我懷疑這裡麵是空的。”
黃小廚仰著頭,用他“神算子”的思維揣測著節目組的套路。
“哪有那麼多空的,好像是一本書冊。”
黃博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果然,裡麵並沒有地契,隻有一本線裝的、紙張泛黃的冊子。
他疑惑地拿起冊子,翻開封皮,就著光線念了起來:
“老話說得好,‘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在我們徽州,男人從小就要外出學徒,謀生路。
所以,記得那是十二三歲那年,我就要和另外五個兄弟一起,背井離鄉,外出學經商……
一路走來,從最低等的學徒熬到夥計,再從夥計熬到朝奉,其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也。算起來,已是十幾年未曾回過家鄉了……”
“沒想到,如今老掌櫃突然召我們六人回鄉,這次回鄉的經曆至關重要,我定要將其中過程詳細記錄下來,或可供後人參考借鑒。”
念完這段充滿滄桑感的“自述”,黃博合上冊子,一臉不解地看向老管家:“三爺,這……這也不是地契呀?”
“這當然不是地契!”
老管家用拐杖杵了杵地,語氣帶著幾分訓斥,“這是咱們家族的創業史!是老祖宗留下的精神財富!”
他繼續講解道:“想當年,確實有六個像你們一樣的小夥子,外出闖蕩。
其中有一位,聰明能乾,特彆上進,最終在競爭中脫穎而出,成功當選了咱們‘不二堂’的大掌櫃。
他臨終前,就留下了這麼個冊子。他說啊,‘我的後代子孫,若是不爭氣,家道中落,他們必定會回到這祠堂來找房契’……”
老管家說著,目光在五人臉上掃過,突然疑惑道:“說起來,你們當年走的時候,不也是六個人嗎?
怎麼現在…就剩下你們五個了?還有一個呢?”
“哦,您說小豬啊,”
孫哄雷滿不在乎地大手一揮,信口胡謅,“死了!半道上餓死了!”
“什麼叫餓死的?分明是你紅雷,把人家最後那點乾糧都給搶走了。”
黃小廚立刻接上,開始“編故事”。
“是啊是啊!”
黃博也趕緊添油加醋,“小豬當時那個慘喲,抱著你的腿,哭著求你給他留一口吃的,
結果你呢?
心腸硬得像石頭,理都不理人家!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唉!”
“雙黃”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瞬間就把“害死”兄弟的罪名扣到了孫哄雷頭上,懟得“顏王”百口莫辯,臉都氣綠了。
而張一興和王訊則在一旁看熱鬨不嫌事大,笑得前仰後合。
“死了?!這可不行!”
老管家聞言,臉色大變,連連擺手,“這冊子上明明白白寫著,少了一個,氣運不全,會出大麻煩的!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警示!”
“什麼麻煩?”
兄弟幾人聞言,也都收起了玩笑之色,好奇地湊上前問道。
“哢!——很好!各位老師,準備一下,我們換場景,換服裝!”
總導演嚴明的聲音通過喇叭響起,打斷了劇情的自然發展。
工作人員迅速推上來一排掛滿了民國時期服飾的移動衣架。
節目進入了經典的“穿越”環節,男人幫五人將“穿越”回過去,
扮演他們外出經商的祖先,親身體驗一場當年爭奪“不二堂”掌櫃之位的風雲大戲。
“藝興,你穿這件,這件顏色襯你。”
根據經紀人團隊的反應,服裝老師特意為偶像出身的張一興準備了一件藕荷色的綢麵馬褂,內搭月白色的立領短衫。
比起黃博、孫哄雷他們偏向市井百姓的深色粗布衣衫,確實要清爽、體麵不少。
隻是他那一頭標誌性的金色頭發,在充滿年代感的服飾襯托下,略顯違和,仿佛一個不小心走錯片場的“異鄉客”。
換裝完畢的男人幫,搖著節目組提供的紙質折扇,互相打量著對方的造型,
有說有笑地朝著古鎮另一處、更為氣派的“不二堂”大宅院走去。
“開門!開門!有沒有活人啊?!”
“叫本大爺回來乾嘛?!趕緊的!”
孫哄雷充分發揮其“流氓”本色,走到朱漆大門前,毫不客氣地拍打著門上的銅環,嗓門洪亮,姿態囂張,活脫脫一個回鄉討債的“惡霸”。
“吱呀——”
一聲輕響,老舊的木門應聲打開。一名留著長辮、頭戴瓜皮小帽、作夥計打扮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後,
他對著五人恭敬地行了個禮,低眉順眼地說道:“五位朝奉回來的正是時候,老掌櫃已等候多時了,裡邊請。”
夥計側身引路,男人幫成員們吵吵嚷嚷地跟了進去。
孫哄雷依舊走在最前麵,嘴裡不停地嚷嚷著:“掌櫃的呢?掌櫃的呢?”
黃小廚和張一興等人則一邊走,一邊好奇地打量著這座比之前老宅更為軒敞、精致的院落。
然而,
當他們穿過前院,即將步入接待賓客的主大堂時,走在前麵的幾人卻不約而同地放緩了腳步,聲音也漸漸低了下來。
隻見大堂之內,主位之上,一道身影正悠然安坐。
那人身著一襲極為醒目、質地精良的豔紅色長衫,外罩同色係的馬褂,銀線繡成的蔓草纏枝暗紋在光線流轉間若隱若現,華貴不凡。
他微微側著身子,左手中握著一把合攏的折扇,輕輕點在膝上,右手則優雅地捏起旁邊八仙桌上的白瓷茶蓋,正不緊不慢地撥弄著蓋碗中的茶葉。
僅僅是這麼一個靜止的畫麵,就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慵懶、風流與貴氣,仿佛是從民國舊畫報中走出來的人物,
與周圍略顯灰暗古樸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瞬間成為了整個空間的視覺焦點,牢牢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男人幫成員們看到這一幕,全都愣住了,一時間竟忘了吵鬨。
那抹亮紅與顧清本身白皙的膚色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被他完美地駕馭住,非但不顯俗氣,反而有種驚心動魄的俊美,仿佛一下子將人拉入了那個年代。
“我當是誰在外麵如此喧嘩,原來是您們五位爺回來了。”
似是聽到了門口的動靜,顧清緩緩將茶蓋蓋上,發出清脆的瓷器碰撞聲。
他側過臉,正對門口呆立的男人幫成員們,眼簾微抬,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淡淡開口,嗓音清朗卻帶著一種獨特的、慢條斯理的腔調:“這十幾年未見,怎的……還是這麼一副,上不得台麵的窮酸樣?”
這話語間的韻味、節奏,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充滿了舊時文人雅士或者說…世家子弟特有的那種範兒,略帶刻薄,卻又不失風度。
“顧朝奉。”
引路的夥計連忙上前一步,對著顧清恭敬地行禮。
“哈哈哈!弟弟!怎麼是你啊?!”
下一秒,回過神來的張一興,驚喜地瞪大了眼睛,激動地大叫起來,哪還記得角色扮演?
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張開手臂就想給顧清一個熊抱:“哎呦喂,原來今天的嘉賓就是你啊!怪不得導演神神秘秘的,死活不肯說呢!”
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民國意境,瞬間被小綿羊這發自內心的熱情歡呼打破,跳脫回了熟悉的綜藝現實。
顧清也繃不住那副高冷的“朝奉”架子了,忍不住笑出聲來,放下剛剛端著的二郎腿,起身迎上前,與張一興擁抱了一下:“Lay哥,好久不見。”
“小顧,哎呀,我剛才第一眼都沒敢認!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好看。”
黃博也笑嗬嗬地走過來,親切地拍了拍顧清的肩膀。
“博哥,好久不見。”
顧清笑著回應,然後又轉向其他幾人,一一禮貌地問好:“訊哥,紅雷哥……”
等輪到和孫哄雷握手時,
“帥雷雷”卻故意拉著他的手不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著顧清那一身耀眼奪目的行頭,
然後又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件灰撲撲的粗布馬褂,對著鏡頭外的導演組大聲“抗議”:
“這公平嗎?啊!嚴明你出來!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人家顧清就能穿這麼好看的衣服?
我就得穿這破布爛衫?跟逃難回來的似的!你這區彆對待也太明顯了吧!”
“紅雷,這你就錯怪節目組了。”
嚴明畫外音幽幽傳來,一記精準的補刀,“這好看的不是衣服,是人!
人家顧老師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就算他現在把這身衣服脫下來給你穿,你…也撐不起來啊那個氣質。”
“誰說我撐不起來?!我怎麼就撐不起來了?!”
孫哄雷故作惱怒,作勢就要去解顧清的衣扣,“來來來,脫!現在就脫!我讓你看看什麼叫‘顏王’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