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滾!一邊兒去!瞧你這流氓勁兒,真該拉出去槍斃五分鐘!”
黃小廚見狀,立刻發揮“大家長”作用,
用手中的折扇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孫哄雷不安分的手,挺身而出,將顧清護在身後。
他轉而看向顧清,臉上瞬間切換成和藹可親的“師長”模式,甚至還伸手幫顧清理了理剛才被孫哄雷扯得微亂的衣領,
語氣溫和地問道:“小顧啊,最近學業怎麼樣?在北電還習慣嗎?老師們都還挺好的吧?”
“嗯,謝謝黃老師關心,我在北電過得挺開心的。”
顧清乖巧點頭,笑著說道:“學校的老師們都很有水平,很有耐心,我在課堂上學到了很多實用的表演知識和技巧。”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遺憾:“就是有點可惜,一直沒機會親身聽過黃老師您的授課。”
“哈哈,在以前沒幾個學生敢選我的課。”
黃小廚被捧得心情舒暢,哈哈大笑道,看向顧清的目光愈發親切。
若是顧清第一次上《極限挑戰》時,他與黃小廚之間更多的還是一種節目效果需要的客套。
哪怕中間有何老師這層關係,也並未生出太多真實的親近感。
黃小廚彼時估計也更多是出於職業素養和在鏡頭前的熱情。
但時過境遷,如今兩人之間,那份真實的好感度卻在明顯攀升。
這其中緣由,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派係。
同出北電學院,這層“校友”關係在娛樂圈這個人情社會裡,尤為重要。
當雙方地位懸殊時,這層關係或許作用不大。
但當雙方都能在同一個層麵對話,甚至能夠互相借力、彼此成就時。
這層由母校紐帶連接起來的“裙帶關係”,就顯得無比珍貴和牢固了。
黃小廚不僅是北電的知名校友,更曾留校任教,親手帶出過一批如今在演藝圈頗有建樹的明星學生,可視為北電派係中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
而顧清,自考入北電那一刻起,在圈內眾多明眼人看來,就已然被歸入了北電的陣營,
並且以其如今如日中天的人氣、口碑和潛力,毫無疑問是北電年輕一代藝人中最耀眼、
最核心的代表人物,是當之無愧的“嫡係”與門麵擔當!
這位,
可是全體北電出身的藝人們,都要引以為傲的“小師弟”,是自己人!
因此,
黃小廚此刻流露出的熱情與關照,既有前輩的提攜,更有一種“自家人”的親切與認可,顯得無比自然和真誠。
“哎哎哎!那這麼一說,顧清,你也得叫我師傅一聲‘老師’嘍?”
張一興這時候腦筋轉得飛快,樂嗬嗬道:“那我就是你名正言順的師哥了!你就是我的…嗯,二師弟!”
“好的,大師兄。”
顧清從善如流,笑著配合他演了起來。
“不對不對!等等!”
黃博也趕緊湊熱鬨,指著自己,“我也是北電畢業的,正兒八經的校友!
按資排輩,我才是你們的大師兄!”
“喲嗬!小博,你今天終於肯當著鏡頭的麵,承認我這個老師了?”
黃小廚立刻抓住話頭,臉上露出“老懷甚慰”的表情,調侃道。
“好的,大師兄,二師兄,”
顧清忍著笑,“那麼問題來了,咱們師傅…什麼時候被妖怪抓走啊?”
“哈哈哈——!”
歡樂的氛圍彌漫在四人周圍,形成了一個無形的“北電小團體”。
一旁的孫哄雷和王訊,看著這四人其樂融融、互相“攀親”的場景,隻覺得牙根都酸倒了。
難免會在心中嫉妒和吐槽,自家的母校怎麼就捧不出來一個顧清呢?
一番熱鬨的敘舊和“認親”過後,遊戲進程終於得以繼續推進。
顧清與其他五位男人幫成員按照指示,在堂下擺好的六張梨花木椅子上落座,聽著那位引路夥計宣布本次“掌櫃爭奪戰”的具體規則。
“六位朝奉既然已經到齊,那麼小的就在這裡公布一件重要事宜,向各位彙報一下。”
夥計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咱們‘不二堂’的老掌櫃,如今年事已高,精力難免有些不濟,深感力不從心。
除了顧朝奉是近年來在本堂表現優異的夥計外,您五位也都是跟著老掌櫃打拚最早、資曆最老的夥計了。”
“所以,老掌櫃深思熟慮後決定,要從您六位中間,選拔出一位精明、能乾、有魄力,並且……”
夥計頓了頓,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顧清那身耀眼的紅衣,補充道,“並且相貌堂堂,能代表咱們‘不二堂’門麵的新掌櫃!”
“這還用說嗎?新掌櫃非我莫屬啊。”
孫哄雷儘力的睜開小眼睛,“在座的哪個有我帥氣?”
“哄雷哥,你睜開眼睛說話。”
顧清道。
“我已經睜到最大了!!!”
“我這是丹鳳眼!小顧你懂不懂欣賞?!”
孫哄雷惱羞成怒。
眾人被顧清的一句神來之筆逗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紅雷,什麼叫損人?我家小師弟這是實話實說,你有個什麼形象?”
黃博一邊揉著笑出眼淚的眼睛,一邊不忘補刀。
夥計忍住笑,繼續宣布規則:“那麼,老掌櫃決定,考驗各位的經營能力!
由您六位各自外出經商,在規定時間內,誰最終能夠掙到的錢財最多,誰自然就是咱們‘不二堂’眾望所歸的新任大掌櫃!”
“老掌櫃也知道,您六位如今是兩手空空,沒有本金。這啟動資金嘛,自然是由他老人家先借給你們。”
“顧朝奉,”
夥計轉向顧清,語氣格外恭敬,“您是留在本堂內工作時間最久、表現最優的夥計,老掌櫃特意吩咐,讓您先進去與他見麵,先行領取本金。”
“好,那我便先去拜見掌櫃的。”
顧清立刻進入角色,他“唰”地一聲合上手中的折扇,動作瀟灑利落。
隨後站起身,還不忘用袖子象征性地撣了撣衣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這一連串的小動作,將舊時伶俐夥計那種注重儀表、講究規矩的特質表現得淋漓儘致。
他朝其他五人微微頷首,便跟著夥計轉身走向內堂。
進入內堂,
由於節目組經典經費有限,飾演老掌櫃的,依然是剛才那位老管家。
老人家年紀頗大,走起路來也有些慢吞吞的。
“掌櫃的,您怎麼親自起來了?快坐著,小心些。”
顧清見狀,連忙快步上前,伸手穩穩地扶住老人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重新坐回太師椅上。
“唉,在這六位朝奉裡麵,我最看好的,還是你這個後生啊。”
老掌櫃坐定後,拍了拍顧清扶著他的手,眼中滿是欣賞,“貼心,懂禮數,最關鍵的是有眼力見兒,懂得察言觀色,這都是當大掌櫃不可或缺的品質啊!
不然,我也不會第一個把你叫進來。”
老人家不愧是老戲骨,台詞功底深厚,情緒飽滿,絲滑的接上戲,
隨即話鋒一轉,開始了語重心長的“PUA”:“我再給你透個底兒,這次準備本金,裡麵一共有三個房間,
上麵的牌子分彆寫著:‘多’、‘不多不少’、以及‘少’。你可以選擇進入其中一個房間,拿取裡麵的金條作為啟動資金。
切記,選擇的時候,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這可關係到你後續經商的成敗啊!”
“掌櫃的,您的意思,我懂。”
顧清臉上露出嚴肅而鄭重的表情,用力點了點頭,
然後……
他毫不猶豫,步履堅定地徑直走向了門口掛著“多”字牌的房間。
老掌櫃:“嘿,這後生!”
看著他毫不猶豫的背影,他也是愣了一下,隨即哭笑不得地指著他的方向,對著鏡頭方向笑罵了一句:“合著我剛才那些話都白說了?”
顧清推開房門,隻見房間中央的八仙桌上,擺放著一個打開的、鋪著紅色絨布的木質藏寶箱。
刹那間,
一片金光閃閃幾乎要晃花人眼——箱子裡整整齊齊地碼放著黃澄澄的“金條”!
共計有:“六十塊”!
“這麼多金條…”
顧清微微蹙起眉頭,手中折扇無意識地輕敲著掌心,似乎在飛速思考。
他轉向跟拍的攝像機,開始分析局勢,“我看過第一期節目,小豬哥當時就是貪多,拿了很多金條,結果因為重量問題,行動不便,最後反而輸了比賽。”
“所以…按理說,我應該吸取前車之鑒,選擇拿少的,輕裝上陣,靈活機動。”
顧清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斷:“但是,我們這次的核心任務是什麼?
是‘掙錢’!是做買賣!
老話說得好:風浪越大,魚越貴!”
“我全都要!!”
顧清不再猶豫,動作迅速地將箱子裡的六十根金條,一根不剩地全部裝進了節目組準備好的那個頗具古意的竹編提筒裡。
“怎麼…這麼重啊!”
裝滿金條的竹筒入手一沉,顧清吃力地將竹筒提起,想把背帶甩到肩上,順便耍個帥。
“誒誒誒——撲騰!”
結果,幾十斤的重量瞬間讓他身體失衡,整個人不受控製地踉蹌著向後倒退了好幾步,
嚇得跟拍的攝像老師趕緊上前一步,差點就要伸手去扶。
可惜為時已晚,
隻聽“撲騰”一聲悶響,顧清最終還是沒能穩住,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沒事…想笑就笑吧,不用憋著。”
瞧見攝像老師憋紅的臉,顧清尷尬一笑,推開快懟到臉上的鏡頭,認命地解開竹筒的背帶,老老實實地站起身,背上竹筒。
他剛走到門口,準備返回大堂與其他五人彙合。
“回來!回來!”
老掌櫃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哭笑不得,“你這孩子,光想著拿錢,連借據都不簽了嗎?虧你還在咱們店裡乾了這麼久,這點規矩都忘了?”
老掌櫃說著,
從袖口中取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宣紙借條,鋪在桌上,又推過硯台和毛筆,“來,把名字寫上。”
“利息?”
顧清聞言,一邊往回走一邊嘀咕,“不會是傳說中的‘九出十三歸’吧?
咱們徽商…也興玩這套嗎?
不是要:‘誠信為本、以義取利’嗎?”
他忐忑地拿起借條,仔細看了看上麵的條款,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隻是一成的利息,還算公道,掌櫃的您果然還是厚道人。”
“那當然。”
老掌櫃撫著胡須,笑容愈發慈祥,他看著顧清,說道,“我們徽商精神的還有後半句,同樣重要,那便是:‘互幫互助、同舟共濟’!”
“所以,接下來,你還可以自願為另外一個人做擔保。
如果你擔保的這個人,後續經商發了財,賺了錢,那麼你可以從他最終的利潤中,抽取兩成作為你的‘擔保紅利’。”
“但是…相反,如果你擔保的這個人,他最後不僅沒賺到錢,反而虧了本,欠下了債務……
那麼,你作為擔保人,就需要替他承擔全部的債務!
“承擔…全部債務?”
顧清拿著毛筆,眉頭微蹙,陷入了沉思。他低聲自語,“那這個人選…必須得非常可靠,非常有能力才行。
黃老師他那麼聰明,‘神算子’的名號不是白叫的,肯定很懂得如何賺錢,風險應該最小。”
顧清鄭重地寫下了兩個字。
而鏡頭之外,
一直密切關注著內堂情況的總導演嚴明,看著監視器中顧清落筆的動作,
嘴角不由自主地、緩緩地揚起了一個帶著幾分“陰謀得逞”意味的、極其“邪惡”的弧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