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以虛丹鎖靈,自身修為也強橫,倒是扛得主。
不過片刻,他便已立於祖宅殘垣之中。
多年荒廢的宅院蛛網密結,唯有那口記憶中的古井,依舊靜靜蟄伏在西南角,井沿爬滿青藤。
趙無羈周身武道大宗師的真氣鼓蕩,如利刃般斬開荊棘,便發現古井的石壁上,隱約像是有符咒紋路的痕跡存在。
“果然有些古怪。”
他並指如劍,抹去經年積垢,露出井壁上若隱若現的雲紋陣圖。
這圖案與洞天藏經閣《玄陣百解》中記載的一些陣紋竟有七分相似。
不懂陣法一道的修士,來了也認不出,隻道是尋常裝飾。
“沒想到我這祖宅古井,竟還真有些門道”
趙無羈心中奇異,前身記憶模糊不清,即便近來以嫁夢術回溯,也未曾發現井中陣法痕跡。
想來前身根本認不出其中門道,隻記得幼時被趙天朗嚴令不得靠近。
“且下去一探究竟。”
他指訣變幻,氣禁術瞬間凝成護體氣甲,周身泛起淡淡清光。
緊接著布陣術法訣掐起,縱身躍入井中。
“嘭——”
就在觸及水麵的刹那,懷中儲物袋突然靈光劇烈震顫!
“不妙!”
趙無羈急掐法訣,卻駭然發現氣甲正飛速潰散,體內靈力如陷泥沼。
轉眼間,他竟如凡人般直墜而下。
詭異的是,預料中刺骨的井水並未襲來。
他的雙腳反而踏上了乾燥的石板。
四周幽藍的磷火自四壁一盞盞次第亮起,照出前方甬道裡三具呈東倒西歪的三具白骨,皆具身披殘破的已失去靈性的法袍。
一人顱骨天靈蓋處還插著半截飛梭。
“這是.?”
趙無羈不由驚愕。
自家祖宅的井口下,竟另有一方奇異空間,而且還有三具修士遺骸。
這情況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與此同時,玄國皇城後宮的椒房殿內。
仙鶴香爐中青煙盤繞,皇後餘瀾汐斜倚在鸞鳳榻上,指尖撚著一封自琳琅洞天送來的書信。
信紙用的是上等雲紋箋,墨跡清峻如劍鋒。
落款處‘趙無羈’三字如劍鋒刻出,力透紙背。
“當年太醫院裡那個見了本宮頭都不敢抬的小太醫,如今出息了,倒學會用洞天名頭壓本宮了……”
她低笑一聲,鳳眸中寒光乍現。
信中所言“勸娘娘莫再為難李師妹”的字句,好似警告、好似嘲弄,被燭火映得忽明忽暗,仿佛趙無羈那雙清正冷肅的眼睛正隔著紙頁與她對峙。
“小林子。”
她朱唇輕啟,聲如寒玉。
“奴才在!”大長秋宦官如鬼魅般現出身形,伏跪於地。
“去送李貴妃那位掌事女官一程。”
皇後餘瀾汐手指輕叩扶手,“既想告老還鄉.本宮便賜她個體麵。”
“奴才明白!”
餘瀾汐漫不經心地將信紙擲入香爐,火舌倏然吞沒墨痕,“李詩雨那賤婢不是最愛用熏香勾人麼?”
她撫過腕間一串殷紅如血的珊瑚珠,“把本宮新得的西域血珀香,連著她那婢子的屍首一並燒成灰……夏日燥熱,本宮賞她些涼快。”
“奴才領命!”大長秋跪拜過後,緩緩起身,躬身正對著皇後,慢慢後退出椒房殿。
“丹劍雙絕.近來還一劍敗了無上洞天劍藝魁首?好一個名頭啊,可惜本宮不吃這套.”
皇後緩緩起身,赤足踏過地上的狐裘,走出宮殿。
殿外忽有宦官疾步來報:“娘娘,寒山狐狸已獵絕,方圓數百裡再不見蹤跡。”
“那就去數百裡之外獵殺!”
她鳳目含煞,“本宮要這天下狐狸都絕種!”
祖宅古井深處,趙無羈接連調動靈力施法,結果術法才生效便又潰散。
“禁靈大陣?”
趙無羈心頭一凜,當即停手。
所幸虛丹鎖靈之效猶在,體內靈力雖如陷泥沼,卻未快速流失。
隻是懷中儲物袋需不時渡入靈力,方能抵禦陣中詭異的靈性消蝕。
靈力和術法雖是無法動用,但他一身武道大宗師的真氣還是可以自如運轉的。
趙無羈檢查了一番地上的三具屍骸,從屍骸身上仍舊殘留的部分靈威判斷,應當都是引氣中期的修士,放在當世已非弱者。
身上的法器法袍等,早已都失去了靈性,淪為凡物。
“這幾人,生前似爭鬥過,好像還.互相蠶食?”
他目光在一人手中所持的另一人的腿骨上打量,有啃食痕跡,不由搖頭。
旋即注意到三具屍骸正對的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