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很傲。
哪怕是現在,臉上的倨傲也沒有減退半分。
他迎著在場所有人的視線,緩緩起身。
見周顛眼眶通紅,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嘴角微揚,笑容帶著些譏諷。
邁步走向隊伍前列。
殷梨亭渾身充血,血氣上湧,幾乎是下意識的握住了劍柄。
咬牙切齒的,幾近按捺不住心中的仇恨。
正要衝出去,卻被俞蓮舟穩穩按住:“且等等。”
峨眉這邊,方豔青深吸了一口氣。
基於逆九陽分出來的三個人格竟在此刻達成了同步。
握住倚天劍的手微微發顫,殺意迸發。
其他峨嵋弟子也死死的盯著楊逍,現場安靜極了,隻能聽見這位光明左使的腳步聲。
“明教光明左使楊逍,見過陳大俠。”
楊逍並未理會那些仇恨的眼光,甚至於看都沒看一眼。
徑直走到陳鈺麵前三步之外,下巴抬起,拱了拱手。
倨傲,冷淡,仿佛對外物毫無興趣,纖塵不染...
陳鈺視線掃過他。
楊逍行禮之後,淡淡開口:“適才陳大俠將我教及六大派的高手打了個遍,卻唯獨沒有邀楊某上來一戰,我便知道,陳大俠是要用楊某的性命,緩和明教與所謂武林正道的矛盾了。”
“你不服?”
陳鈺目光灼灼。
楊逍依舊挺直身軀,冷冷道:“若以楊逍殘軀,換得明教存續,楊逍豈會惜身?我做了幾十載的光明左使,早就已經做好了魂歸聖火的準備。”
“嗯...大義凜然,慷慨激昂。”
陳鈺撫掌:“楊左使真是正的發邪啊,佩服,佩服。”
明明是誇讚之詞,現場眾人卻是聽出了諸多嘲諷之意。
楊逍微微眯起眼睛,靜靜的凝視著陳鈺:“正也好,邪也罷,楊逍何人,天知地知,陳大俠,你隻管動手便是。”
“不著急。”
陳鈺負手而立,踱著步子,輕輕歎息:“楊左使真是明教的忠臣啊,居然肯為了明教獻出生命,那定是好漢子一條,連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了,好,很好。”
“那麼陽教主身亡後,楊左使身為光明頂說話算數的,一定將明教經營的很好吧。”
他話鋒一轉,嘴角微微勾起:“韋蝠王,白眉鷹王,五散人,五行旗掌旗使,肯定是因為楊左使,才回來保衛光明頂,可是...我有點想不明白,他們當初為什麼要離開光明頂,是因為他們不像楊左使你一樣,對明尊聖火忠心不二麼?”
被點到名字的,臉上都有些許變化。
倒也沒用什麼仇視的眼神看向楊逍,隻有周顛在那嘿嘿的冷笑。
楊逍並未轉身,隻是冷淡道:“他們看不慣楊某,不過楊某也不需要他們看得慣,還是那句話,楊逍隻認聖火令,誰能將聖火令帶回光明頂,誰就是我認的教主...至於其他人,哼,隻要我活著,便不可能。”
“沒有聖火令,立個副教主領導大夥兒莫非就不可以?”
說不得和尚皺眉道:“楊左使,明教分崩,五散人責無旁貸,可當初若非你一意孤行,行事霸道,我五人何至於立誓再不上光明頂。”
彭瑩玉也道:“楊左使忠心,隻是性格未免過於孤傲,不聽人言,我五人破誓上山,你一言不合,便道我等是為教主之位而來...”
“難道不是麼?”
楊逍冷冷的打斷了彭和尚說話:“隻不過你們知道自己沒有那個實力,所以選了個更厲害的來而已,你們根本就不是為了守衛聖壇,隻是覺得楊逍擋了你們的道,想移開罷了。”
如何一句話得罪所有人。
陳鈺看的真切,對方這句話說完,五散人、韋一笑、殷天正、莊錚等人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周顛破口大罵:“放你娘的狗臭屁!韋蝠王提議這姓陳的當教主,最開始我根本就是不同意的!你如此編排我們,我現在還非同意不可!”
他小跑到陳鈺麵前,噗通一跪,連連磕頭:“陳教主陳教主陳教主!!!”
周顛本就是瘋癲隨性的性子,一邊磕頭一邊咒罵楊逍。
楊逍倒也不惱,依舊高昂著頭顱,麵帶譏諷。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明教內部分裂到如今這個地步,楊逍這位光明左使得負主要責任。
性格孤傲,無容人之氣量,自命清高,鋒芒太露。
陳鈺緩緩開口,揶揄道:“楊左使,你獨占光明頂,就是忠心不二,其他人上光明頂,就是心懷叵測。”
楊逍淡然道:“這是你的看法,楊某無意辯解。”
“是無意,還是辯解不了?”